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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井》编剧:曾连续百天游走王府井体验生活

2011年05月03日 10:49 来源:北京日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王府井》剧照

《王府井》剧照

  人物简介

  郑天玮,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国家一级演员,一级编剧。

  1981年,高中毕业的她进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她出演的第一部话剧便是美国戏剧大师阿瑟·米勒指导的《推销员之死》;以后她出演了戏剧大师曹禺的《家》、《雷雨》、《北京人》、《日出》;1997年因创作话剧《古玩》,郑天玮由演员转为编剧。之后她又创作话剧《无常·女吊》、音乐剧《茉莉花》、与吴彤合作话剧《生·活》。2007年作为编剧的她,又出演了美国现代戏剧之父尤金·奥尼尔的著名戏剧《榆树下的欲望》,此剧成为北京人艺的新经典。

  1981到2011年,30载她在演戏、写戏中穿梭,取得了许多成就,戏、剧院也成了她生命的所在,可她却从没有把自己看得有什么了不起,“因为你从开始就是和大师们一起工作,这让你永远不会轻浮,你知道艺术真正的高度在哪里,你只能终身为此而努力。”

  郑天玮是个演员,郑天玮还是个编剧。她演戏,也写戏。

  演戏、写戏,虽然都挂着个“戏”字,可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行当。上世纪80年代,曹禺看了她写的一些小文后,对她说:“我想告诉你,演员能写文章不容易,你要坚持。”她坚持了,不但演戏,还写戏,不是玩票不是偶尔跨界,她把两个领域的事儿都做成了专业。

  2009年4月,郑天玮应国家大剧院邀请,创作话剧《王府井》。分为上、下部的《王府井》描写了百年金街1910年至2010年的沉浮。郑天玮将身心投入其中,在塑造京人新形象、推动老北京戏的发展上做着不懈的努力。

  她曾连续百天游走于王府井大街体验生活,翻阅了无数史籍资料,历时两年数度修改。《王府井》不是记录,不是描摹,也没有以某个特定的老字号为原型,但是,却构筑了一部荡气回肠的动人史诗,全剧洋溢着扑面而来的京味儿,每一句台词都浸润着浓浓的京腔京韵。

  今晚,从4月19日开始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王府井》将结束首轮公演。该剧将吸收各方有益建议进行修改和调整,今年10月再次上演。

  城

  北京,首都剧场,王府井大街22号,1981年。

  这一年郑天玮考入北京人艺。北京人艺是话剧院,台词是演员的第一道关。进入一座城,就要了解这个城市的语言、腔调,而学一口京片子,成了生在苏州,长在北京部队大院的郑天玮演员生涯的开始。

  那时,她所在的小组在排演话剧《骆驼祥子》片段,郑天玮录下“师傅”李婉芬老师的每一句台词,一字一句地模仿练习,听坏了几个录音机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京腔京味儿。

  “说起来,我的北京是人艺给的北京。我的北京在人艺每一位老演员身上,在北京人艺每一部戏中,在每一块儿景片上,藏在幕布的后面,回荡在剧场的钟声里。”的确,30年时光浸润,她对人艺的爱,像老舍对北平:“我真爱北平。这个爱几乎是要说而说不出的。”

  在北京人艺图书馆,郑天玮借过两本书,一本是《契诃夫戏剧集》,书中选的是契诃夫5部名剧,翻译是焦菊隐;另一本是《契诃夫独幕剧集》,抽出这本书中发黄的借书卡,上面用深蓝墨水钢笔写着——“焦菊隐,11月26日”。拿着焦先生翻译的和焦先生看过的这两本书回到房间,把它们放在桌上,她望了很久。很多年过去,她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心很沉,但又觉得很有着落。它们让你觉得你是真正在大师工作过的剧院里工作。”

  正是对人艺的这份爱,让郑天玮从风光的舞台转向寂寞的幕后,她说:“我是依赖着人艺巨大底蕴的支撑才逐步成长起来的,我是人艺的人,我对这个剧院,对这个舞台,对到这里来的观众,都肩负着责任,我想为它多做些事情。”

  1995年至1997年,郑天玮创作了她的第一部老北京戏《古玩》。这部人物众多的老北京戏,对于30岁出头的郑天玮无疑是巨大的挑战。那时正是她主演的电影《甘草》在布拉格国际电影节获金奖,她主演的电视剧《杨三姐告状》热播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放弃自己已走顺的演员道路。这个骨子里激烈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儿就非得干,而且干就要竭尽所能。

  而此时对于要写的古玩行当,她还一无所知。创作《古玩》的两年中她用了一半的时间去采访,去找相关的人,了解相关的事,查阅资料,阅读人物传记、历史小说、民间风俗。“那真是一段天昏地暗的日子,有时忙一个星期也没有一点收获,真像大海捞针一样,又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游泳,一开始奋勇地跳进去,然后游到中间儿,你会发现没有陆地,没有坐标,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游,也不知道要游多久才能上岸。你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不知道写完能不能用,就算能用,一上舞台折了怎么办?”

  就是在这样对未来完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郑天玮坚持着,坚守着。1997年话剧《古玩》作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45周年院庆献礼剧目上演,演出上百场。次年在上海大剧院再度演出《古玩》,观众高喊:“北京人艺万岁!”

  2009年4月,郑天玮应国家大剧院邀请,创作话剧《王府井》,国家大剧院院长陈平希望以王府井金街为载体,写一部能够塑造北京人精神肖像的戏。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北京的人、北京的事、北京的味儿、北京的韵、北京的范儿、北京的神,在哪儿?怎么表现?怎么写?

  “上下班都要走的这条街忽然陌生起来,我认得它吗?它认得我吗?”郑天玮在思考中领悟——写王府井即是写北京,北京像一个水池子,王府井就是这池中游动的鱼,得把北京这池子水蓄满了,王府井这条鱼才能游摆自如。

  《阛阓纪胜——东风市场八十年》、《王府井》、《老地图老北京》、《北京通史》、《中国通史》、《二十世纪世界史》、《战争与和平》、《二战回忆录》……在历史和世界角度的俯视中,她把北京变小了,小到可以装进心里,随时带着;可在她下笔时,北京在戏里大了,大到只能仰视,这个城市有太多了不起的东西。它是这个民族的骄傲。

  北京,国家大剧院,西长安街2号,2011年。

  郑天玮安静地坐在排练厅,看着《王府井》的排练,谁也不会再去想郑天玮是不是北京人,她在那儿了,她的人在那儿,戏也在那儿。

  街

  郑天玮是什么时候遇到王府井的?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要写《王府井》,她上百次在这条街上徘徊,她的脚印在这条街的每一个商铺不断叠加着:新东安、百货大楼、工美大厦、东来顺、全聚德、盛锡福、同升和……

  她看王府井的第一道晨曦破残夜而生,她听王府井熟悉的声音随晓白而入,她感受着王府井的朝飞暮卷、雨丝风片。当有一天,她像个恋爱的人,和它在一起不觉得时间的流逝,和它在一起不怨尤所有的苦累时,王府井活了,不再是一条街。“它是一个神,我可以跟它说话,我不用跟这大街上的人说话,你会觉得大街上这些人都是过客,或者说几百年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是过客,唯有这条街是活的,它会永远在那儿。”

  郑天玮找到了王府井,找到了它的精神和气氛,但接下来她所做的却是将自己清零。“昨日的辉煌是明日的羁绊,习惯的力量很强大,已经写过一个北京的戏《古玩》,然后你再写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走到旧的套路里去。所以必须把这些都放下,你不是剧作家,也不是演员,你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这样你就会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保持勤奋的状态,保持一种激情,而且只有从空白的地方才能孕育出新的东西。”

  从1910年至2010年,100年的历史跨度,30多个人物,《王府井》的创作没有“死”在老字号上,它不是一店一铺的兴衰,不是某个商业家的创业史,不是描摹,不是记录,更不是戏说;它是将王府井这条街上所有的行当和故事掰开揉碎后重新创作,体现的是精神。这种精神来源于每一个人的内心。当他们从不同的方向汇聚于一点时,成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动一个民族发展的力量。“我觉得传统和文化因为人的心里面有才会存活下去,是靠一代人又一代人用生命把它延续下去的,所以在戏里匾爷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在;只要你想得起来我,我就陪着你。’”

  创作时,郑天玮会觉得自己就是这条街上的“匾爷”。她对这条街的情感,她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的情感都像是“匾爷”。她知道他们怎么说话,她知道他们怎么生活,她知道他们的爱恨情仇,她了解他们看起来并不高大的形象下的坚韧、勤奋、激情、包容……有时候她看着他们,有时候她就是他们每一个人,她孕育着他们,他们又反过来激励她,教育她,感动她,“我感谢王府井,它让我的生命有意义。它已经不声不响地,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戏

  “娇小的莱塔只有20岁,纤巧的小手上戴着黑色的网眼花边手套,她的音色有如小提琴的高音,大大的黑眼睛显得天真无邪……在这一场的结尾处,这位莱塔拿出小镜子,把它举远,仔细打量自己。之后,她用戴着网眼黑手套的手把玩着长茎的红郁金香。这幅画面是她自己创作出来的,我不得不认为它完全可以被采用,无需更改。”这是美国编剧、导演阿瑟·米勒30年前漂洋过海来中国排演《推销员之死》时,对于莱塔的饰演者郑天玮的描述。这一幕莱塔没有台词,郑天玮的表演却带给了大师别样的感受。

  郑天玮喜欢演戏,在舞台上,无论多小的角色,她都尽力演出彩儿来。“我曾经在《茶馆》里演过一个扶着老太监的小太监,小太监要给老太监往桌上铺一块手绢,放上鼻烟壶、眼镜。这是个小龙套,一句台词没有。就那样我也琢磨出一个花活,我把手绢捏着两个角,放在袖子里,等老太监一落座,往出一抖,手绢特别平地铺在桌上了,另外一只手利落地放上鼻烟壶和眼镜,在这点儿观众就会给我掌声,为这个我在家练了一个月铺手绢。”

  郑天玮演《家》中的鸣凤,演《雷雨》中的四凤,演《日出》中的陈白露,演电影,演电视剧,写戏,导音乐剧……不管哪一种,都是一段戏。“做什么都是需要勇气的,要勇敢,你得向前走。”

  认准一个方向,向前走,郑天玮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看待《王府井》的创作。“《王府井》必须在传承的基础上推进和发展北京戏。”郑天玮觉得作为一个戏剧人在物质上啃老很可怕,在精神上啃老就更可怕。“假如再过20年,那一代年轻人回看今天的我们,问,你们做戏剧的这些人,干什么了,留下什么了?结果你还是在原来的底子上描红,那你就白活了。你活得没意义。你必须去开创,推进旧的东西,开创新的东西,这是你的责任所在。”

  人

  和郑天玮聊天,你很容易被她丰富的表情和随性浓烈的话语吸引,可她真正吸引你的又不单是这些具体的东西。她有一种卓然的气韵,如空谷中桃之夭夭,是生命天地自在的肆意。

  2011年2月27日,北京下雪了,郑天玮说:“想想这会儿北海公园该多美呀,真想约上三五好友,去北海溜达溜达,看看雪,可以什么都聊,也可以什么都不说。饿了溜达到后海,找家饭馆吃点羊肉它似蜜,喝杯咖啡,暮色降临,各自转回家中,读书睡觉,那多好呀!”这么想着的郑天玮出家门直奔国家大剧院,她要去跟《王府井》的演员排练。其实没有谁要求她,但她知道有些想法和灵感必须是在现场,在演员和演员的交流中,在导演排戏的过程中才能有,所以她需要在那里“旁观”。因此这难得的雪天她没时间约三五知己,也没机会吃后海的它似蜜,但当她推开大剧院排练厅厚重的门时,她心里充满了满足感:“你一进排练厅,看到导演带着那么多演员特认真地排戏,有人注意到你来了,向你点点头,大多数人注意不到你,但你心里知道,他们这是在排你编的戏呢,特有满足感。”很多时候她身不由己,但却很容易转变心情,找到快乐。

  在周围的人都进入微博时代,追求数字信息的快时,郑天玮却越来越“慢”地去体味生活。她不开车,出行走路或乘公共汽车;她不用电脑,不上网,至今她仍然用纸笔进行创作,从小画画的她甚至希望细细研墨,用蝇头小楷去写《王府井》的下篇,那样才更能寻得到文字的原味儿吧。

  诸多事务缠身的郑天玮很少展现忙碌的状态,相反,她的生活在外人眼里就是闲,总见她没事闲呆着,好像湖面上悠闲游弋的水禽。但了解郑天玮的人才知道,湖面下她的双脚永远划动不停,不是想要勤奋努力,那是天性使然。

    周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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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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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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