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刘杰：请为艺术片留一个影厅
记者 李岚
5月10日，《碧罗雪山》全球首映式暨广西科教频道开播一周年感恩活动在南宁人民会堂举行。导演刘杰上台发言时说：“注定要有一席之地，是留给一种叫艺术片的电影的，它或许不是那么娱乐，节奏也不暴风骤雨，但我仍然希望您关掉手机，慢慢地看完它。当然，如果您要选择中途退场，请尽量小声一点……”
突破“艺术片”发行瓶颈
从去年3月起，因为《碧罗雪山》，导演刘杰就在马不停蹄地四处领奖。这部展现云南傈僳族小村庄里“人熊之争”的小成本艺术电影，已经拿到了近20个电影节奖项。
在去年的第13届上海电影节上，广西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碧罗雪山》获评委会特别嘉奖、最佳音乐奖、最佳导演奖及评委会大奖。据说，以色列导演阿莫斯·吉泰和日本导演泷田洋二郎两位评委看了影片后感动万分，甚至“一度想把所有的奖项都颁给《碧罗雪山》”。
此后，影片在第47届台湾金马奖、第三届中国悉尼电影节、第29届伊朗黎明国际电影节及第18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上，又获得了10个奖项。这不仅是广西电影制片厂十多年来获奖规格最高、奖项最多的一部影片，也是中国电影在国际A级电影节上单片一次性获奖最多的影片。
专注于拍摄艺术片的刘杰是各种国际电影节获奖的常客，他的处女作《马背上的法庭》就曾获得过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大奖。但让刘杰颇感无奈的是，国内并没有多少人看过《碧罗雪山》，即使国际大导演吴宇森、侯孝贤等对这部电影赞赏有加，并多次在公开场合力荐该片，但国内绝大多数影院依旧不为所动。
“我和广西电影制片厂的负责人开玩笑说，我们要走一种‘不着急’、‘慢发酵’的路子，效仿国外艺术片的发行模式，先让一小拨一小拨的人来看，然后靠口碑传播。”据悉，《碧罗雪山》目前在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一个小影厅试映，场场爆满，一直在加场。豆瓣、微博上，影迷反应热烈。
“《马背上的法庭》，在法国的院线就发行了很长时间，和商业电影不同，它来得比较慢热”，刘杰告诉记者，《碧罗雪山》在北京试映，从第一场的100人，到现在很多次的100人，“影迷团”越滚越大，甚至有时候影厅外面站着许多失望的影迷，都是临时赶来买不到票的。
“等热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走院线发行了。我们希望院线能为这样认真、美好的纯艺术片留一个影厅。在一个健全的电影市场中，各种类型的影片都应该有自己的一片生存空间。作为我，愿意用作品带领观众作一个视觉口味的回归。”刘杰坦率的说，“现实就是这样，在没有任何宣传背景的情况下拿一部艺术片去硬推，票房一定不好，而我又不愿意去吆喝自己的作品，而且如果只是为了敷衍而勉强上线、快速下线，那也没有意义。”
坚守真诚与责任
采访中，刘杰强调《碧罗雪山》不仅是艺术片，还是“非常出类拔萃的艺术片”。“这个不是我说的，许多文艺青年的影评都这么写着呢。”刘杰1991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在他读书的那个年代，精英文化在艺术领域里占据着主流地位。“许多年前，我就是被广西电影制片厂的《黄土地》打动的，这一次与广西厂合作的《碧罗雪山》，也是此类艺术片，有时不得不惊叹缘分的不可思议。”
“尽管从上世纪80年代到现在，国内的文化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我依然更愿意把电影当成是一种表现文化和思想的工具。”刘杰说，“对于我而言，拍摄艺术电影是一种文化坚守。我觉得在当下的文化环境里，这种坚守是难能可贵的，更是必不可少的。”
刘杰多年来的坚守孕育出了3部真诚而又美好的艺术电影——《马背上的法庭》、《透析》和《碧罗雪山》。在这3部电影中，《马背上的法庭》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这部电影之所以能传播得比较广，主要是因为它具有一种双面特性：一方面它是一部艺术电影，与此同时，它又能被归入主旋律电影的范畴。在主旋律电影这个渠道上，《马背上的法庭》推广得相当不错。”
刘杰说：“我拍摄一部电影，首要考虑的不是影片的商业模式或者赢利前景，而是自己心里有没有话要说。”不管是《马背上的法庭》、《透析》还是《碧罗雪山》，不管是环境保护、边疆村落、少数民族还是基层司法，刘杰表现的这些内容的确都反映出了他对社会和生活的某些思索。
比如《碧罗雪山》，就负载了刘杰的很多深层思考。刘杰在导演阐述里这样说道：“在这个逐渐败落的村庄里拍摄，我意图让人物代表自己、又代表更大多数的‘我们’说话，我尽可能地听到并且‘记录’。即便最终他们如碧罗雪山一样沉重又无言，在世界的尽头，电影已经做到最大胆最真实的观照。”
《碧罗雪山》中的两个云南“原生态”非职业演员汪普则、娜芝叶至今仍与刘杰保持联系。“前不久汪普则还高兴地打电话给我，说他和娜芝叶贝被通知到县里开会，领了一个奖，发了一些奖金。”刘杰表示，他了解到奖金虽然不算很多，但对于他们相对贫困的家庭，仍起到很大的帮助。
瞄准广西少数民族题材
记者在网上看到一些影迷对《碧罗雪山》的评论。有的说“熟悉的怒江、雾中的村落、美丽的服饰、淳朴的族傈僳族村民、吊索桥、山中的茶马古道……很多元素都在电影中有呈现，唯一有些陌生的是电影中村民的生活跟我看到的不太一样，建议大家看看”；有的说：“之前错过了两场，今天终于看了，《碧罗雪山》是2011年以来在电影院看到的最沉得住气的国内影片，没有大悲大喜，没有现大多数文艺片爱犯的矫情病，更没有愤怒与嘲讽。电影平静地、真实地把话一句一句讲完，干干净净，令人欣喜”。而著名影评人谭飞则在博客上力荐：“要看，一定要看！”
刘杰告诉记者，《碧罗雪山》原本定的调子是“献礼片”，但影片最后并没有按照传统献礼片的路数拍摄。尽管如此，广西电影制片厂的负责人还是对刘杰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和支持。而影片取景地云南省怒江州的负责人在看完影片之后，也纷纷表示电影拍得非常真实，让人感动。刘杰认为，对于国产少数民族电影而言，《碧罗雪山》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少数民族地区的干部、群众已经能够以更加开放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了，《碧罗雪山》只是及时地跟上了前进的步伐。”
采访最后刘杰透露，与广西电影制片厂的合作非常愉快，他的脑海已经在构思关于广西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三江的侗族、龙胜的瑶族，中越边境的边民生活，我都很有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