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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不赞成"京味文化"提法 称京味不代表北京文化

2012年09月06日 16:00 来源:北京晨报 参与互动(0)

  赵珩,1948年生于北京。原北京燕山出版社总编辑、编审。多年来从事文化史、北京史、戏曲史的研究,著有《老饕漫笔》、《彀外谭屑》等。

  走进赵珩的家,有被书包围了的感觉,不大的书房里,塞满了书。赵老师笑着说:“书太多了,每月寄来的刊物近40种,也是个很大的负担,邮递员说,我家的邮件是小区里最多的。”

  当大夫是个历史误会

  我父亲曾是中华书局的副总编,负责过二十四史的整理工作。我曾担任过燕山出版社的总编,干了16年,现在退下来了。

  我从小就喜欢文史,我父亲那时非常忙,主要靠自修。在学校,我的数理化很勉强,但文科较好,赶上“文革”,没有上大学的机会,后来到了医院。

  我的经历在同龄人中比较特殊,一直比较顺,没受到太大冲击,跟老一代学人交流也比较多,他们大多年龄比我大20到30岁。我对旧事旧人了解较多,对掌故较熟,所以与他们交流没代沟。

  我当了近11年大夫,那是一个历史误会,我并不喜欢医学,最终还是干了文史。

  京味儿不能代表北京文化

  我不太赞成“京味文化”这个提法,它将北京文化市井化了。北京文化是多元的,作为800年的帝都,还有宫廷文化和士大夫文化,市井文化只能占一少部分。

  1928年迁都,一般人不太注意,但我认为非常重要,不再作为政治中心,北京人出现了一种怅惘,发生了一次城市的转型,这一时期也是北京文化教育发展相对繁荣的时期。遭遇政治和经济上的萧条,但萧条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个相对宁静的环境,造就了一次文化的崛起。

  保护传统我们迟到60年

  有些认识的转变需要时间,今天的北京已无法去谈整体保护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迟到了60年。就像一串珍珠项链,本来由一百个珍珠串成,现在88颗都丢了,我们也就只能孤立地保留这12颗而已,再不要把它拆毁了,也不要再复建了,文物不可再生。

  在世界城市中,凡是在二战中没有被全部破坏的(如米兰、科隆在二战中被毁坏),像伦敦、巴黎、东京等,你十几年不去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日本人很保守,你吃一种烧肉,每次去都是一样的厚度,原来一碟给四片,现在还是,味道也还是几十年前的味道,并不能说这个国家不发展,它的经济、科技都改变了,但它可以保持一个城市原本的东西,一种传统。

  我不主张复旧

  我写过几本随笔,谈到一些旧时的生活场景,当时的廊子、帘子,或者人们不注意的文房用品以及庭院里面的花卉等,想去追述一些以往或者说已经消逝的东西。社会的发展总会有些东西兴起,有些东西消失了,是很自然的,我觉得对于这些东西应该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看待。

  我不主张完全复旧,你可以复制原来的东西,但你不可能再造出那种氛围。比如,今天你修一个完全一样的四合院,就算你躲在里面不出来,但过去的空气、声响、氛围已不可再造。例如春天天空中鸽子的鸽哨声、夏天的蝉鸣、秋日的秋虫、冬夜的叫卖声,已经不复存在。当你推开街门,走到外面,已经找不到昔日的感觉,不能相容了。时代不同,心态也会发生变化。

  貌之不存,风将焉复?

  今天的北京已是高楼林立,城区里为数不多的四合院里原有的几间廊子,现在也都搭建小厨房了。廊子是什么?廊子是室内和室外的过度,比如你赏雨,坐在屋子里有玻璃窗隔着,坐在廊子上,零距离接触,跟屋里就是不一样。廊檐下挂着竹帘或苇帘,当太阳射入时把帘子放下来,当太阳落山时,把帘子卷起来,这种生活场景,这种宁静,现在找不到了。

  不光是中国,世界的潮流也是这样,科技的进步使人浮躁,生活得很累,缺乏一种安逸、宁静,就是到农村,也找不到田园般的生活。时代往前发展,你必须做出许多牺牲,得和失是并存的,我们的城墙拆了,城门没有了,很多街道展宽了,很多应该保护的地方不复存在了。我们前些年还讲恢复古都风貌,但是,貌之不存,风将焉复?

  难寻梦境的痕迹

  文学上常讲到梦境的寻找,人往往会做梦,有时梦到自己20年前走过的街,穿过的胡同,居住过的房屋。在世界上许多古老的城市,醒来之后,也许你还会找到梦中的雪泥鸿爪,寻找到梦中的东西。但是如果在今天的北京,你做了一个20年前的梦,你要是醒来之后再去寻找,很难再找到任何的痕迹了。

  几十年来,北京的变化太大,我们常常用“日新月异”来形容,这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我感到困惑。我讲课的时候,常常在PPT中使用很多历史老照片,但这些照片的内容,在今天很难再找到。

  过去的东西很美

  北京文化一个是实体的东西,实体文化没办法复制,因为文物没有再生性,时代的氛围更是没办法复制,历史也没有假如。

  中国人的审美是含蓄的,我以前到北大给德国访问学者讲课时,举过这样一个例子:清末文人到别人家去赴宴。那时候很讲究,你要带着你的下人、衣包。吃完中饭,下午还要再聊一聊,饭后要漱口、洗脸、换衣服,都有一套程序。别人可能上午穿了一件软缎的宝蓝色的衣裳,下午换一件玫瑰红的。其中一位学问很好,家境也非常好,但穿的比别人都朴素,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秋香色(古铜色)毛葛的长衫,花样是本色暗花,从下摆往上是一只含苞待放的玉兰,你要不仔细看看不出花样。吃完饭别人都换衣服了,他没换,可原来含苞待放的花纹,饭后全都变成怒放的花纹了。

  在细微之处,讲究到家,也含蓄到家,这才是中国文化深邃的东西。匠心用在极细微处,这种美是一种含蓄,并不张扬与凸显,这才是真正的北京文化。

  李帅/文

【编辑: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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