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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公凯:跨界就要跨得专业 别最后跨成万金油

2013年03月25日 13:25 来源:北京晨报 参与互动(0)

  ◆他是国画大师潘天寿之子,却称“父亲没教我画过一笔国画”。

  ◆他先后担任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却自曝“是整个高教美术系统老师中学历最低的一个”。

  ◆有学生说他“老玩儿跨界”,他回应说“一直以‘专业’标准来要求自己”。

  3月21日,天气晴,家住苹果社区的吴言先生路过今日美术馆的门口,“噢,现在是潘公凯的展览,他不是国画大师潘天寿的儿子嘛。”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潘公凯是一位国画家,是潘天寿的儿子。而对于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们来说,他画国画、做装置、当院长,还是博士生导师。而对艺术圈的学者专家来说,以上的形容和评价又似乎过于简单。

  策展人方振宁这样评价,“从绘画角度来看,他是纯粹的艺术家;从理论研究来看,他是艺术史学家;从建筑天赋来看,他是一位建筑设计师;从教育经历来看,他又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教育家。”如果再加上中央美院和中国美协的行政工作,潘公凯就有第五和第六个职业了。有学生说他“老玩儿跨界”,66岁的潘公凯也笑着承认,“听说‘跨界’是个挺时髦的词儿!”

  正如学生所说,《潘公凯——弥散与生成》从水墨、装置、史论和建筑四个部分出发,跨学科跨领域地展示了潘公凯的作品与研究成果。

  水墨部分名为“笔墨与人格精神”,展览的主体是潘公凯创作的25米水墨长卷以及十件精妙的水墨作品;装置部分名为“错构与转念”,展示了潘公凯最新创作的装置作品《坐忘之舟》;史论部分名为“自觉与四大主义”,集中展示着潘公凯的理论研究文献,特别是近90米长的《中国现代美术之路图鉴》文献成果展;建筑部分名为“生成与营构”,展示了潘公凯的建筑设计方案,其中包括他为中国美术馆新馆设计的方案模型,反映了他将建筑中实验性、艺术性的维度与实用性紧密结合起来的实践与探索。

  光听这些内容就能猜到,潘公凯跨界跨得挺成功,在这点上,他自己也没过多谦虚,“我一直以‘专业’标准来要求自己,我画国画希望大家以国画家的标准衡量我的作品,我做装置也希望大家以装置艺术家的标准来要求我。我不可能在做建筑的时候和大家说‘我其实是画国画的’,要求大家放我一马。我认为跨界就要跨得专业,最怕跨不好最后跨成了万金油,什么都会做,但是什么都做得不够好。”

  在教学中,潘公凯也曾遇到类似问题。“学雕塑的学生突然和老师说‘我这学期想完成一件动画作品’,我就告诉学生,‘那好,那你的作品只能拿到动画专业去打分。你可以喜欢动画,但是首先要把雕塑做好。’”

  问及如何才能把几个行业都跨得专业时,潘公凯说,“这和每个人的知识结构有关,每个人的特长都会决定他的专业去向,我的爱好宽泛、知识面比较广,这可能是我能够跨界的原因。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在订阅科技杂志,仍然关注科技动态,这是一种爱好,这种爱好使我现在无论做建筑还是做装置,都不困难。”

  在开幕式现场跟记者们聊High了的潘院长还自曝“我是整个高教美术系统老师中学历最低的一个”。其实,由于历史原因,一直品学兼优的潘公凯中专都没读完,也没读过本科,所有晋升都是破格录用,先后担任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的院长,还当了许多年的博导。“父亲没教我画过一笔国画,我所有的知识都是自学的。”

  自学+跨界,潘公凯的成功,真的无法复制。

  谈展览

  文化能量的流动遵循“弥散”规律

  潘公凯的新展览《弥散与生成》试图呈现他近期的探索结果。在提及展览主题时,潘公凯也表示,在弥散的全球文化语境下,我们应该不断提出问题、探讨问题、不断尝试、不断建构,又不断衍生出新问题,这就是生成的过程。

  北京晨报:您之前曾介绍说“弥散”是物理学概念,那么它和当今文化有怎样的关系?

  潘公凯(以下简称“潘”):“弥散”用来描述在封闭空间中的热能从高温向低温流动。我在对20世纪文化艺术的全球流动性的思考中发现,文化能量的流动方式也遵循着“弥散”规律。

  北京晨报:人们普遍认为文化弥散是全球化的积极现象,您似乎对此有些担心?

  潘:文化的弥散肯定会给人们带来一些好处和方便,比如快餐食品、名牌化妆品的弥散让世界各地的人们都能吃到好吃的,买到好用的,而先进科技成果的弥散让全世界人们受益良多。但是如果以更大的时空尺度衡量,比如200年、500年,文化弥散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匀质化,比如全世界每个人用的都是苹果手机,世界就会缺少创意,人们也会缺少个性。

  北京晨报:在弥散的大趋势中,“生成”应该遵循什么原则?

  潘:生成不仅仅要依靠传统文化的养料,还要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比如说我们的烧饼油条本来是很本土化的食品,但如果想打入全世界的市场,就要将其发展成一个类似于麦当劳的产品体系,必须有先进的营销策略,由此可见,生成并不容易。从学术角度上来说,生成是一种观念、体系或者方法的建立。

  北京晨报:您的装置作品的主题是“错构”,该怎么理解?

  潘:我把错构分为两种,一种是把逻辑之网打乱,比如说,杜尚把小便池放在艺术馆里,贴上标签,这显然不合逻辑,我认为把东西摆在不该摆的地方就是错构;另一种形式是把物体的结构弄乱,比如艺术家把摄影机砸碎,收集起来放在一个玻璃盒里,贴上标签,它就能成为一件艺术品。

  我的作品《坐忘之舟》就是为了解释“错构”概念。宇宙登陆舱看起来好像和真的一样,实际上却比真实尺寸要胖。而我的登陆舱内部并不是什么飞行员专用座椅,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办公桌。还有用镜子和灯光模拟出来的星空也都是假的。这件作品是用好多个错构完成的,看起来都像真的,仔细一看,每个都是“伪科技”,都和真实情况有所不同,这就是错构。

  谈艺术

  毛笔、墨和宣纸,这是水墨画的底线

  一向以从事传统水墨创作为主的艺术大家,突然做起前卫的“装置艺术”,难免让人有些不适应。对此,潘公凯淡然回答说,自己仍然是水墨画家,做装置只不过是作品表达的需要。

  北京晨报:这次展览中有好几件装置作品,近几年您也在装置中做了许多尝试,是否想过转型?

  潘:做装置是一种很自然的表达,可以理解为我需要这种方式表达我的作品,于是很自然地采用了这个方式。以后我还会继续做装置,但没想过转行,我还是对水墨更有兴趣。

  北京晨报:您如何理解水墨的当代性?

  潘:当代性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很多角度都可以体现,比如说我们可以改变材料、语言、笔墨方法、结构、尺幅、大小。之前刘国松就曾说“我要革毛笔的命”。但是我们对每种创新都需要进行分析,有效的和无效的,粗糙的和精致的,低端的还是高端的。

  北京晨报:如果材质和语言真的改变了,那还是水墨画吗?您认为这种当代性的底线是什么?

  潘:我觉得底线就是一定要用毛笔、墨和宣纸,如果连这三样都变了,那就不是画水墨画了,画家搞不好是要改行了。

  北京晨报:在您看来,水墨应该如何发展?

  潘:其实水墨发展到今天,一直不断经历变化,每一代水墨都有它的当代性,比如唐代画家有他们的当代性,宋代画家有宋代的当代性,每一代人的作品都有自己的面貌。我作为艺术家,还算有点志气,也比较自信,所以我不愿意重复前人,也不愿意重复父亲的风格,相反,我一直在有意识地和父亲的风格拉开距离,因为我们生活在不同时代,我应该画出我这一代人的感受。

  谈建筑

  对建筑的感情应该用“暗恋”形容

  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设计方案到中国美术馆新馆设计方案,从山东美术馆设计方案到湖中宾馆及餐厅设计方案,如果不是个展中有一个主题是建筑设计,估计很少有人知道潘公凯有建筑设计的经验和爱好,而他对建筑设计的热情不亚于一位职业建筑师。策展人方振宁更是笑言:“潘院长对建筑的感情应该用‘暗恋’二字形容”。

  北京晨报:您从何时起跨进建筑界的?

  潘:我从小就对建筑有兴趣,你应该问我何时跨到艺术界的。其实我从小理工科的成绩非常好,后来又喜欢画画,如果在二者之间找寻一个专业,那大概就是建筑了。现代人一直在研究左右脑之间的关系,有的孩子是一边比较发达,但我刚好是两边都比较好使,我的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都比较发达,所以我能画画、能写书,能建构理论体系,也能盖房子、做建筑。如果我不当艺术家,肯定会去当工程师,因为我的理科成绩一直非常好。

  北京晨报:您想过要考取注册建筑师执照吗?

  潘:据说要考9个科目,我是老头子了,背不出来那么多东西,也考不动了。也是因为没有执照的原因,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参与了十几个项目,最终付诸实施的比较少。央美设计学院教学楼内部是我设计的,现在学生们反映都非常好,我自己也很满意。

  北京晨报:听说央美美术馆的项目中,您也参与了许多设计?

  潘:这次展览中就有我最初的设计方案。当时我是因为担心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就做了一个设计给建筑师矶崎新看,他看过之后说,“没问题,我的风格和你很接近”,之后我们又在很多细节上进行了讨论,比如门厅要多高,演讲厅放在哪里比较合适等。

  北京晨报:您曾说“一个美术馆的建筑本身就应该是艺术品”,那么在外观艺术性和内部功能性上该如何平衡?

  潘:我觉得外观好看和实用同样重要。我对这两方面的思考和经验不亚于专业建筑师。这两点并不会产生矛盾,只要肯动脑筋,就一定可以将其统一起来。比如说央美美术馆的外观是弧形的,这样看起来比较好看,但会造成内部墙壁不规则,不方便挂画,我们就在内部另外做展墙,问题就解决了,所以说外观好看和实用性并不是对立而无法协调的。

  谈父亲

  他只让我读古文、读诗词、写书法

  众所周知,潘公凯是著名国画大师潘天寿之子,于是很多人都会觉得潘公凯也只是深受父亲指导“子承父业”。在谈到自己的学艺之路时,潘公凯多次在访谈中表示父亲并没有教过自己画画,“一笔都没有”。

  北京晨报:您曾说父亲从未教过您绘画,那么父亲在您年幼时给过您哪些方面的教育或引导?

  潘:他从未教过我画画,一笔都没有。他只让我读古文、读诗词、写书法。他认为不管我将来从事什么职业,这些都是必须掌握的知识。父亲是真正的教育家,这是一个教育家必须要思考的问题,好多父母都希望孩子继承他们的专业,而对于这点我无法赞成。

  北京晨报: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期望过您接班做艺术家吗?

  潘:我想他应该也会有过期望,但他知道一个人的成长不可能靠父母的期望,他知道孩子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强迫肯定会做不好。现代的教育总是强调父母和学校给孩子提供什么样的条件,孩子学不好就说是家长辅导得不好、老师教得不好,其实是把孩子的自主性给剥夺了。我一直就想找个好老师教我,一直没找到,我所有的知识都是自学的。

  北京晨报:父亲对您最深的影响是什么?

  潘:应该是做人。做人不仅是道德问题,也是智力问题。父母做人的态度一定会影响到子女。现在想来,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张硕

【编辑: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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