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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笔下的西南联大:沈从文写评语有时比原文长

2013年08月05日 10:26 来源:新商报 参与互动(0)

  这是个碎片化阅读盛行的年代。

  微博上,每一天都有新闻热点等着你:歌手吴虹飞被拘、周迅谢霆锋好上了、郭敬明《小时代1》被批、吴虹飞被释放、周迅谢霆锋否认在一起、郭敬明《小时代2》照上不误……总之,要谈资有谈资,要口水有口水。当然,你想顺便发发牢骚也成。

  不得不说,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我们确实能知道不少事儿。但是,我们也因此变得恐慌焦虑,一天不刷几次屏,总感觉会落下点什么。其实,能落下什么呢?而刷来刷去的结果往往是:一地鸡毛。

  我们越来越发现,掌握了那么多信息,我们的见识、智慧并未跟着增长。于是,觉醒了的一些人选择回到书中,开始绵长而有质量的纸质阅读。无奈,这个夏天的图书市场,却显得有些萧条,以至于柴静年初出版的《看见》到现在还稳居当当排行榜榜首。

  所以,在这个八月,暑热难当的时候、图书淡季的时候,新商报文化部推出“重读经典”系列,回望那些曾给我们带来精神滋养的作家和作品,他们中有些可能被低估,有些可能已经被遗忘,有些则是被我们偏见以待。

  首期推荐:汪曾祺和他的文字。汪曾祺的文字“淡而有味,飘而不散,有初发芙蓉之美,俗极,雅极”,最重要的是,透过他写的人物、吃食、花鸟、虫鱼,你能感受到生活该有的本真,以及一位老先生对生活的那份好奇与热情。而这些,恰是我们忽略了许久,正在慢慢寻找的东西。

  算来,汪曾祺先生离世16年了。16年来,他的人他的文字被人们不断提及。尤其是在当下,于浮躁与不安中,人们愈发发现他的好。他为人素朴亲和,文字淡雅干净,其笔下的人物、吃食、草木、虫鱼,充满意趣。

  铁凝说汪曾祺是一个饱含真性情的老人,一个对日常生活有着不倦兴趣的老人,他从不敷衍生活的“常态”,并从这常态里为我们发掘出赞美生命的金子。确实如此,他就是那样一个对生活始终保有好奇与热情的老先生,而且是“不管在什么环境下,永远不消沉沮丧,无机心,少俗虑”。

  这里特别推荐由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王风选编的《汪曾祺集》,其中《一辈古人》收录的是汪曾祺写人物的文章,《彩云聚散》收录的是汪曾祺关于吃食、花鸟鱼虫的文章。

  人物 寥寥几笔勾出模样性情

  汪曾祺善于写人,他笔下的人物有一种素朴的鲜活感,往往就是那么一两处细节描写,这个人的模样性情就出来了。

  他写他的祖父,一位拘谨刻板又有点怀才不遇的老先生。其生活简朴自奉甚薄到什么程度呢?一个咸鸭蛋能吃两顿。喝了酒后,这位老先生就在屋子里大声背唐诗,“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他写他的父亲,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母亲死后,父亲按母亲的喜好给母亲做了几箱子冥衣,单夹皮棉,四时不缺。

  最爱汪曾祺写西南联大的那些人那些事。

  话说沈从文先生教写作,从不讲理论,总让学生自己写,学生交上习作,他在习作后面给出评语,有时候评语比原文还长。

  西南联大里,不仅老师特立独行,学生里也有各种奇才怪才。在《泡茶馆》一文里,汪曾祺提到一个姓陆的同学,据说一个人骑自行车旅行过半个中国,这位陆同学几乎长在茶馆里,连洗漱用具都存放在那里。《跑警报》一篇里还讲到两位不跑警报的同学。一个是位女同学,一有警报,她就洗头,因为别人都走了,锅炉房热水没人用,她可以尽情享用。还有一个广东同学,爱吃莲子,大家都走了,他用一个大漱口缸在锅炉火口上煮冰糖莲子。

  草木 生气灵动打开你的感官

  草木虫鱼落在汪曾祺的笔下,也一样生机盎然。

  他早年有篇文章叫《花园》,那个生气灵动劲儿,会让你的感官也跟着打开。花园里有天牛、蟋蟀、知了、蜻蜓、土蜂、螳螂,有桂花、梅花、天竺果、碧桃、丁香、绣球……当然,少不了一个“坏”小孩,把草压倒,然后动一动头,“倒下的草又慢慢站起来。我静静地注视它,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时,又把头枕上去,嘴里叫一声‘嗯’!”再不就是逗弄含羞草,“触遍所有叶子,看都合起来了,自低头看我的书,偷眼瞧它一片片的开张了,再猝然又来一下。 ”

  花儿开得当季的时候,“坏”小孩会折上一枝奉给家人,放到瓶子里用清水养着,春天里有海棠、夏天里有绣球、秋日里有桂花、冬天里有腊梅。这看着怎么像《红楼梦》里的情节?

  吃食 活色生香外有掌故历史

  汪曾祺爱吃会吃在文坛是很有名的,后人写回忆文章总会提到这一点。他对食物抱着宽和的态度,“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所以,咸菜、苦瓜、炒米、茶面、马铃薯、豆腐、小萝卜,最普通的食材,他也能鼓捣出花样来,一旦落于笔下,也能变得活色生香,且有掌故有玩笑。

  “昆明的吃食”是汪曾祺最广为传颂的文章。不少读者甚至按图索骥,去寻找汪曾祺笔下的过桥米线、汽锅鸡、宣威火腿、牛肉。我倒是有感于汪曾祺描述的一种叫“雪花蛋”的菜样,“以鸡蛋清、温熟猪油于小火上,不住地搅拌,猪油与蛋清相入,油蛋交融。嫩如鱼脑,洁白而有亮光。”这得是什么味道?

  还有一篇文章叫《口味》,讲的是各地人不同的口味。说到山东人特爱吃葱,汪曾祺讲了个笑话:婆媳吵嘴,儿媳妇跳了井。儿子回来,婆婆说:“可了不得啦,你媳妇跳井啦!”儿子说:“不咋!”拿了一根葱在井口逛了一下,媳妇就上来了。记得汪曾祺还提到过一种辣椒,辣到什么程度呢?只放一根吊在灶上,每次做菜时晃一晃,那辣味儿就进去了。

  骑了毛驴考大学

  日寇侵华,平津沦陷,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后迁云南,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

  像蜜蜂寻找蜜源一样飞向昆明的大学生,大概有几条路径。

  一条是陆路。三校部分同学组成“西南旅行团”,由北平出发,走向大西南。一路夜宿晓行,埋锅造饭,过的完全是军旅生活。另一路是海程。由天津或上海搭乘轮船,经香港,到越南海防,然后坐滇越铁路火车,由老街入境,至昆明。

  当时到昆明来考大学的,取道各有不同。

  有一位历史系姓刘的同学是自己挑了一担行李,从家乡河南一步一步走来的。有一位姓应的物理系的同学,是在西康买了一头毛驴,一路骑到昆明来的。

  这样一些莘莘的学子,不远千里,从四面八方奔到昆明来,考入西南联大,他们来干什么,寻找什么?大部分同学是来寻找真理,寻找智慧的。

  也有些没有明确目的,糊里糊涂的。我在报考申请书上填了西南联大,只是听说这三座大学,尤其是北大的学风是很自由的,学生上课、考试,都很随便,可以吊儿郎当。我就是冲着吊儿郎当来的。

  我寻找什么?

  寻找潇洒。 不衫不履

  联大师生服装各异,但似乎又有一种比较一致的风格。

  女生的衣着是比较整洁的。有的有几件华贵的衣服,那是少数军阀商人的小姐。但是她们也只是参加Party时才穿。一般女生都是一身阴丹士林旗袍,上身套一件红的毛衣。低年级女生爱穿“工裤”——劳动布的长裤,上面有两条很宽的带子,白色或浅花的衬衫。

  男同学原来有些西装革履,裤线笔直的,也有穿麂皮夹克的,后来就日渐少了,绝大多数是蓝布衫,长裤。几年下来,衣服破旧,就想各种办法“弥补”,如贴一张橡皮膏之类。有人裤子破了洞,不会补,也无针线,就找一根麻筋,把破洞结了一个疙瘩。

  教授的衣服也多残破了。朱自清先生的大衣破得不能再穿,就买了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深蓝氆氇的一口钟(大概就是彝族察尔瓦)披在身上,远看有点像一个侠客。有一个女生从南院(女生宿舍)到新校舍去,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人,她听到后面有梯里突鲁的脚步声,以为是坏人追了上来,很紧张。回头一看,是化学教授曾昭伦。他穿了一双空前(露着脚趾)绝后鞋(后跟烂了,提不起来,只能半趿着),因此发出此梯里突鲁的声音。

  (记者 王军辉)

【编辑: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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