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古代名马：赤兔马曾被偷 的卢被认是"凶马"

　　马年到来，马这种在城市中已不常见的动物，成了今年吉祥的象征。在中国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中，马是非常重要的伙伴。它不仅是交通和生产工具，也决定着战争的胜负、政治的走向，流传下了许多关于马的故事。人与马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越磨越深。

　　赤兔的兔是指老虎还是兔子?

　　说起中国的名马来，所有人立刻就能想起关公的坐骑——赤兔马，关羽骑着这匹马威风八面，屡立战功。从元朝以后，关羽被尊为关帝，赤兔马和青龙偃月刀一样，成为这位战争之神的标志物。可是，关羽这匹红色的快马，为什么称作“赤兔”呢？

　　通常人们会认为，因为这匹马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所以有了这样的名号。在《三国演义》里，曹操将赤兔马赠与关羽后，关羽首次出阵，就因为马快而诛杀了敌方大将颜良、文丑。快是赤兔的特点，但拿兔子来比较马的速度，未免也有点太不合适了吧？

　　关于赤兔的名称，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赤兔本应写作“赤菟”，在古语中，“菟”指的是老虎。后来传来传去，“赤菟”成了“赤兔”，音同字不同。这就比较靠谱了，赤兔马是红色的、像老虎一样迅猛的马。另一种说法是，古人相马，会根据马头的形状来区别马的优劣，其中头长得像兔头的马，被认为是良马。赤兔马，就是面相像兔子的马。这种说法应该也能成立。

　　在三国历史中，赤兔马的确存在，并且的确由董卓送给了吕布。但吕布败亡于曹操后，这匹马是否经由曹操送给了关羽，就不知道了。《三国志》里，赤兔马的最后一位主人是吕布，之后不知所终。后来的传奇故事，大多是由民间评书、曲艺艺人们根据史书添枝加叶而成。宋朝时就有“说三分”，酒肆勾栏中讲三国故事，这些故事与现在《三国演义》的版本大不相同。赤兔马不仅到了关羽手里，还被偷了。

　　清朝的《寄园寄所寄》一书中就讲了这个故事：黄巾军将领姚彬，长得酷似关羽。他的母亲病了，必须要吃良马肉。大孝子姚彬听说赤兔马最好，就潜入关羽营中，盗赤兔马而逃。只是因为口音与关羽不同，露了破绽，被盘查的士兵擒获。关羽审问姚彬的过程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有怪罪他，把他释放了。这个故事一度流传相当广，《帝京景物略》中还特别讲到，原先北京有个慈源寺，东侧有姚彬关王庙，庙中雕塑姚彬被捆绑着，扭头看着关羽，关羽着戎服目视姚彬。书里说，这个塑像是隋朝就有的。可惜，现在也看不到了。

　　在《三国演义》里，还有另外一匹有名的马——的卢。这匹马妨主，但却马跃檀溪救了刘备，可又在落凤坡和军师庞统一起被射死。的卢马也的确存在，在《三国志》中被记在刘备名下。《世说新语笺注》中讲，“马白额至入口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不管马是什么颜色，脑门上有白毛且蔓延至嘴边，就是的卢马，优点是跑得飞快，缺点是妨主，被认为是“凶马”。

　　义騟潜伏敌军营驮回敌首领

　　骑兵，是几千年来最为传统的军队，在战争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在先秦时代，马就被作为战车的牵引，大发神通。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单骑兵被首次应用。不过因为那时还没有马镫和马鞍，驾驭战马十分困难，单骑兵未能普及。直到汉朝，铁器广为应用，马鞍和马镫逐渐普及，汉朝的骑兵才逐渐在战争中占得上风，能击退匈奴等骑在光马背上打仗的军队。

　　《义騟传》是抗金名将岳飞的孙子岳柯写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生动地记载了一匹战马出生入死的经历：南宋中期，宋军贸然北伐，在战场上大败亏输。在败退过程中，士兵王成救起了一匹满身伤病的战马。在王成的悉心照料下，战马恢复了健康，并且和王成结下了深厚的情义。其他士兵想借这匹马使用，根本无法驾驭，而它只对王成俯首帖耳。

　　不久，在平定南方李元砺叛乱的时候，王成不幸战死，他的马也被敌人捕获。敌方将领也看出这是一匹好马，用上好的饲料喂养，配上了金玉鞍蹬，打扮得光鲜耀眼。在敌营中的宋军俘虏认得这匹马，都不由得叹息：“畜生就是畜生，这马也怕贼啊。”

　　战事继续，敌人准备袭击宋军营垒。没想到这匹马走上战场，看见宋军旗号，就疯了似的向前狂奔。宋军看见了，都大喊起来：“这是王成的马啊。”坐在战马身上的敌方将领用铁槊将战马戳得遍体鳞伤，却丝毫不起作用，战马冲回了宋军营寨，敌人的主将就这么被捉住了。群龙无首，敌军顿时溃败，叛乱也就被这样平定了。

　　战马立下头功，却并没有被记上功劳簿。这匹战马回到营寨，绝食而死。

　　无独有偶，在北方，也有这样一匹和主人情意相通的战马。元好问《续夷坚志》中记载，一名金国朝士兵拥有一匹“铁色骢”。每当士兵要执勤了，铁色骢总是自己背着鞍具来找他，下岗时，还能把鞍具背走。其他的人要想牵这匹马，没门，又踹又咬。有时候士兵去别处办事，这匹马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在营寨中到处找他。后来金兵伐宋南下，战斗中士兵从马上跌进了壕沟里，铁色骢跪下来，把脖子探出去，让士兵抓住缰绳爬上来，救了主人一命，从此这匹马得了个“孝顺马”的外号。

　　朝廷派人犒军，使臣听说了孝顺马的故事，非常好奇，就把马主人藏了起来，然后放铁色骢出来找主人。那匹马根本就不费力气，直接走到了主人的藏身处。使臣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金宣宗，皇帝大为叹赏，还特地下旨为这匹马增加了给养。

　　宋金是敌对双方，但战斗中，士兵和马匹的情分，是一样质朴的。在《义騟传》的最后，岳柯写道：战马不苟且受驱使，是正；能报答主人，是仁。在战场上能凭勇气和智慧立下大功，又不失对主人的情义而死，这不就是德行吗？那些贪恋粮草饲料、受胯下之辱而不自知、因人成事还沾沾自喜的家伙们，怎么能和这样的马比呢？

　　黑大虫主死它亡

　　和许多历史名人一样，像赤兔、的卢一类的“历史名马”也有不少。

　　历史记载，唐朝大将哥舒翰就有一匹好马，名叫“赤将军”。哥舒翰非常喜欢它，常常拍着它的后背说：“强过我儿子太多了。”

　　宋太宗也有一匹马，叫“碧云騢”。这匹马是进贡上来的，看上去长得不怎么样，嘴边还有绿色的卷毛，总之不是什么好马的样子，但却能“日行千里”。宋太宗曾经骑着它征讨北汉，它的优点就更明显了，上下山如履平地，上坡曲前腿，下坡曲后腿，有时候宋太宗在马上坐着，都忘了自己走的是山路，“如坐安舆”。后来，碧云騢就被用来形容才能特别优秀，但又有明显缺点的人。

　　南宋有一位名将叫毕再遇。开禧北伐，别人都是一触即溃，只有这位老将军，六十多岁的人了，披发戴兜鍪铁面具，出入敌阵，万死莫敌。他的战马叫做“黑大虫”，跟他一样勇猛异常。可惜，战后毕再遇结局悲惨，先是自己的宠妾和弟弟有染，毕再遇一怒之下酒后杀了弟弟。人命案刚摆平，又被告行贿，被朝廷追缴十六万贯财产充军费。毕再遇把田产全卖了，才凑齐十万贯，后来是一位官员替他交了六万才过关。这么一折腾，毕再遇没多久就去世了。

　　毕再遇死后，无人能驭黑大虫。家人只好用铁丝拧成缆绳拴着它。有一次附近庙宇做法事，敲锣打鼓的，黑大虫听到鼓声，以为要上战场了，嘶鸣不止，挣脱铁缰，冲了出去。家里人叫了十几个士兵，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拖了回来。家人摸着黑大虫的脸说：“将军已经死了，没有仗打了。你乖乖的，别给我家惹事儿啊。”

　　黑大虫耸着耳朵，流了眼泪，长鸣数声，不久也死了。

　　战马和它们的主人，总是充满悲壮的色彩。可能正因为主人与马都是悲剧英雄，所以才能被人们传诵，留下许多让人嗟叹、感怀的事迹。

　　为什么风马牛不相及？

　　古人不知道进化论，但对于各种动物的起源一直在探求。《淮南子》就把动物们分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认为它们分别有自己的血缘关系。天上的：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皇，凤皇生鸾鸟，鸾鸟生庶鸟，而所有的鸟类，都源于庶鸟；地上的：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所有带毛的都源于庶兽；水里的：介麟生蛟龙，蛟龙生鲲鲠，鲲鲠生建邪，建邪生庶鱼，所有有鳞片的，都来自庶鱼。按照这个分类，马的祖先应该是毛犊、应龙和建马。这些都是什么动物呢？没人见过，都是古代传说中的怪兽。

　　当然，我们现在知道，马的祖先是始祖马。

　　人又是什么时候使用马的呢？也有说法：燧人氏最早给动物们起名字，鲧(大禹的父亲)开始驯养了牛，相土始乘马。这位头一个骑马(也许是乘马车)的人，是商汤十三世祖昭明的儿子，又叫乘杜。是他最早开始喂马、驯马，让人有了可以驮物的工具。据说有了马，商氏族才迁徙到了商丘。

　　关于马的习性，也有有趣的说法。例如古人认为，马喜欢逆风奔跑，而牛喜欢顺风奔跑。一起风，马和牛一同跑起来，肯定不是一个方向，而且会越跑越远——这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来历。

　　马能活多长时间？西晋时候，鲜卑贵族慕容廆养了匹骏马，等到他孙子慕容俊建立前燕，当了皇帝，这马还活着，已经四十九岁了，依旧奔跑有力。慕容俊觉得神奇，为这匹马立了铜像，亲自写了铭赞。可是什么都不能嘚瑟，铜像刚刚落成，马就死了。

　　龙和马生“龙驹”是不是忽悠？

　　最早被记载的名马，大概就是周天子的“八骏”了，它们分别是：绝地(跑起来脚不沾地)、翻羽(速度可以超越飞鸟)、奔霄(一夜能行万里)、超影(可以逐日)、逾辉(毛色极其华丽)、超光(有十个影子)、腾雾(能腾云而行)、扶翼(身上长有翅膀)。周穆王就是坐着这八匹马拉的大马车，去见西王母的。

　　好马不止八匹，在古代还有骅骝、騄耳等良马的记载。

　　能和周天子“八骏”媲美的，还有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六骏”，它们分别是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飒露紫。其实李世民还有一匹好马叫黄骢叠，《乐府杂记》中说，李世民征战中原时多骑这匹马，只可惜在与北方少数民族作战中死了，李世民对它也是念念不忘，让乐工为它写了首曲子，“黄骢叠”最终就成为了一个曲牌的名目。

　　对于名马，总缺不了特别忽悠的说法，比如说龙和马能生“龙驹”。这事儿见于明朝张岱的《夜航船》。说的是洪武年间，有人献来良马数十匹。其中一匹白马特别高大，据说产自贵州养龙坑。养龙坑旁有深渊，下面有“灵物”——当然是暗指龙了。当地人一到春天，就把大量的母马牵过去拴好，等到“云雾晦冥”，必有“灵物”出现与马交合，生出来的就是“龙驹”。此马头高九尺、长丈余，不能控制。养马人往马背上放了四百斤沙子，“压而乘之”，“行如电蹑，片尘不惊”。皇帝大喜，赐名“飞越峰”。

　　说到外国进贡马匹，大家都会想起“汗血宝马”。在明朝宣德年间，皇帝还收到过一匹怪马，名字叫“福禄”。这是什么东东啊？文献记载，此物“状如骡”，身上有花纹，“其文白黑相错，匀莹可爱”。嗨，这卖萌的不就是斑马吗？文/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