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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融水藏《元祐党籍碑》 郭沫若曾赞之“国宝”

2014年04月29日 09:02 来源:广西日报 参与互动(0)

  著名历史学家郭沫若上世纪70年代初期到广西考察时,曾关切地询问:“你们融水那块碑还在么?它可是国宝啊!”消息传到融水苗族自治县,有关方面立即行动,四处搜寻,最终在县政府大院一条水沟里找到了已断成两截的“那块碑”——

  神奇八桂——镇馆之宝(六)融水民族博物馆

  1 惊 立碑又毁碑

  4月16日,细雨纷飞,记者走进融水苗族自治县民族博物馆。高154厘米、宽82厘米的《元祐党籍碑》,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历史老人,静静躺在展厅中央。伤痕累累的碑体、措辞严厉的碑文,让人仿佛能听到发自900多年前北宋王朝“新党”与“旧党”之间声色俱厉的攻讦,仿佛能听到这块饱经沧桑的古碑发出的叹息……

  融水苗族自治县地处大苗山腹地,立于这个僻静山区的一块古碑,何以会被郭沫若视为“国宝”,并跻身“国家一级文物”行列?缘由还得从发生在北宋的“王安石变法”谈起——

  北宋中叶以后,国力衰弱,冗官冗费激增,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宋熙宁元年(1068年),新即位的宋神宗问王安石:“当今治国之道,当以何为先?”王安石答:“变风俗,立法度,方今所急也。”君臣一拍即合。于是,熙宁二年(1069年),出任宰相的王安石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坚定决心,强力推行“青苗法”、“均输法”、“农田水利法”、“方田均税法”、“市易法”、“募役法”等新法,史称“熙宁变法”。

  王安石的变法,数年内便使朝廷富裕起来,财政收入从宋初的1600多万贯增加到6000多万贯,“府库无不充衍”,新建的32座内殿库房里堆满了绢缎。但是,在变法过程中,执行政策的官员趁机垄断市场。目的在于平抑物价的“均输法”、“市易法”,实行的结果却是官商代替民商,盘剥百姓变本加厉。本意为“富民”的“青苗法”、“农田水利法”和“方田均税法”,也成了官员鱼肉百姓的口实。于是,民商和众多百姓对新法充满怨气。

  原本是好朋友的王安石、司马光,此时化为政敌,一方坚持变法,一方维护旧制,两人终日“争论于私下,辩驳于朝堂”,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形同水火。

  宋元丰八年(1085年),宋神宗去世。年仅8岁的宋哲宗继位,次年改年号为“元祐”,神宗母亲高太后听政。王安石被免职,司马光奉召入京主政,“尽废新法”,史称“元祐更化”。

  司马光不分利弊“尽废新法”的做法,不仅引发“新党”反对,连“旧党”也有不同意见。原本反对变法的苏轼,此时却就“免役法”如何“存利去害”与司马光争得面红耳赤。倒是当时在开封府任知府的蔡京,原本站在王安石一边,此时立马见风使舵,坚决执行“尽废新法”指示,深得司马光赞赏。

  宋崇宁元年(1102年),宋徽宗即位,蔡京得到重用,拜为宰相。此时,王安石、司马光均已去世。蔡京摇身一变又成为“新党”领袖,对反对变法的“旧党”大加挞伐。一场执政理念的纷争,演变为狂暴的政治迫害。苏轼等“新党”厄运临头,重则关押,轻则贬放偏远之地。

  宋崇宁四年(1105年),蔡京为了把政敌“永远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建议宋徽宗将司马光、苏轼、程颐、秦观、黄庭坚等309个“害政之臣”的名字刻上石碑,立于京城“文德殿门之东壁”。接着,蔡京又挥笔将这份名单抄写出来,令全国各州县立石刻碑,以“彰善瘅恶”,“为万世臣子之戒”。

  一时间,全国各地“尽立党籍碑”。但是,“新党”的反抗声浪并没有平息。加上此时蔡京所谓“变法”,早已变成了打击异己的代名词,连一些支持变法的“新党”也被列入“党籍碑”加以责罚。

  立碑不过一年,一个奇异的天象突然在京城出现——崇宁五年(1106年)正月,彗星扫过天空,“其长竟天”,景色怪异,朝野为之震撼。“新党”趁机大做文章,说这是蔡京等奸臣的倒行逆施引发天廷震怒。

  原本就对变法心存疑虑、有意削减蔡京权势的宋徽宗,立即诏令全国“尽毁党碑”。刚刚在各州县立起来的一块块《元祐党籍碑》,又纷纷被砸毁。

  此情此景,让蔡京既恼怒又无可奈何,只得厉声道:“石可毁,名不可灭也!”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由于自己在社会背上“奸臣”、“贼首”骂名,那些“害政之臣”及其亲属不但不以被刻名于《元祐党籍碑》为耻,反以为荣。“党籍碑”在人们心目中竟变成了一块“光荣碑”。

  南宋嘉定四年(1211年),“元祐党人”沈千的曾孙沈暐在融水做官,觉得刻有祖上姓名的“党籍碑”被砸毁实在可惜,于是,取出家藏《元祐党籍碑》拓本,重新刻碑,立于融水城郊真仙岩老君洞内。无独有偶,桂林一位叫梁律的官员,也觉得先祖梁焘的名字能和司马光、程颐这些大儒一起被刻于“党籍碑”上,实在是一种荣耀,便依据家藏拓本,将碑文重刻于七星岩龙隐洞中。

  于是,当全国各地《元祐党籍碑》“尽毁”时,广西却有两块《元祐党籍碑》留存下来。存于融水的《元祐党籍碑》,由于所拓为蔡京手书真迹,尤其珍贵。

  同样令人感慨的还有这块碑的文化价值。在北宋苏、黄、米、蔡四大书法家中,蔡京的书法因其“奸名”一直不被收藏者看重,传世作品不多。倒是他当年恨恨提笔写下的《元祐党籍碑》碑文,虽然没有达到让司马光、苏轼等人“遗臭万年”的目的,却无意间将自己姿媚的笔法、豪健的字势、飘逸的书风留存于世,成为一份难得的文化遗产。

  2 叹 建楼又拆楼

  在博物馆观赏《元祐党籍碑》后,记者决定去它的“老家”真仙岩,一探老君洞真容。

  真仙岩距融水县城不过两公里,曾因洞奇、景幽远近闻名。记者在丛林中沿静静流淌的灵寿溪蜿蜒前行,来到一座巨大的石峰前,只见清澈的溪流从一个巨大的岩洞口流出。洞口一侧,立着披满青苔的徐霞客塑像。

  退休后一直居住在真仙岩附近的老刘在洞口与记者相遇,主动充当导游。

  步入宽敞的老君洞,老刘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当年,洞里有一座天然石乳,造型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太上老君,连眼睛、眉毛都十分逼真,老君洞由此得名。洞里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当年就像森林一样排列在灵寿溪旁。”

  记者在洞中四处搜寻,未见老君尊容,钟乳石也所剩无几。

  老刘感叹道:“虽然早在1963年就被列为‘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可是‘文革’后期,老君洞里还是建起了一座工厂,绝大部分石刻、石像、石乳就是在那时被砸毁的。《元祐党籍碑》还算幸运,当时被运送到县政府大院存放。后来,大院里修水沟,竟然把《元祐党籍碑》当做填充石料垫到沟底!”

  老刘指着高大、宽阔的洞口告诉记者:“当年还在洞口建起一栋三层楼房,与老君洞相通的水月洞等洞穴也被封的封、堵的堵。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有关方面着手整顿,拆除洞口楼房,恢复部分自然景观。可是,原有的从唐代到民国年间的136件石刻等珍贵文物,绝大部分已经无影无踪了。”

  记者沿溪水一路观察,刻于南宋绍兴十九年(1149年)的司马光所书《家人卦》、南宋静江知府兼广南西路安抚史张孝祥手书“天下第一真仙之岩”等碑刻,由于处在崖壁高处,得以幸存。而当年徐霞客所见的“须眉皓洁,晏坐而对之”的老君石乳像,所感慨的“滴乳流注,千奇万怪,形态缤纷”的钟乳石奇景,已荡然无存。

  遥想当年,徐霞客慕名而来,为了拓下《元祐党籍碑》等珍贵碑文,在洞中留居13天,并写下数千字日记赞叹真仙岩奇景。假若霞客重归人间,面对如今满目疮痍的真仙岩,又会以怎样的文字来描述眼前的情景呢?

  “千载是非谁剖得,斜阳重读党人碑。”如今,史学界依然在为当年“王安石变法”的是非曲直各抒己见,难以达成共识。然而,面对不敢再称“天下第一”的真仙岩,面对在人为劫难中流离失所的《元祐党籍碑》,我们总该在愧疚的同时,达成保护自然、文化遗产共识,并有所行动吧! 记者 罗劲松

【编辑: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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