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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全传》作者:萧红一生逃亡 背负多重重负

2014年09月26日 13:44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0)

  1940年初版《回忆鲁迅先生》封面

  萧军与萧红

  1941年1月初版《马伯乐》封面

  曾几何时,一不留神,民国作家萧红成了生活中的参照物——一路走来,她,就在那里。

  多年以前,几乎无书可读的岁月,无意中得到一本旧书,一读之下,大慰芳心。但见此书面相破损,看不到书名也看不到作者;但那样脱俗的文字却在心里扎下了根,想要淡忘,却是欲罢不能。

  毫无来由的不期而遇,抵挡不住的一见倾心。

  后来,可选看的书慢慢多了起来,再次遇到这部“天书”,方知那是一本唤作《呼兰河传》的自传体小说,它的作者名叫萧红。

  从此这个好听的名字便入了脑子;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已无法不关注。

  只因是远离学术圈的动物,所以看学术研究如同仰望星空;跟此红有关的林林总总,一直显得格外遥远。

  但这个人就像是“山下的老虎”已经跑到小和尚心里来一样的顽强,一样的挥之不去;这顽强,这挥之不去,直叫人生死相许。于是,在堪称狼狈艰难地谋稻粱之余,不自量力不揣浅陋地试图慢慢走近她,哪怕为此憔悴,衣带渐宽。

  30多年前的八十年代,正是百废待兴成就光荣与梦想的年代,1980年下半年,由高校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和北京出版社合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丛刊》杂志,忽然刊出一篇跟萧红密切相关的资料,且是关涉此前从未听说也从未见过的她的诗歌创作。当时,一般非高校或研究机构的有关人士,多半也看不到这个创办于1979年末的季刊。作为外省的一介草民,我似乎跟这些东西一毛钱的关系都木有。当我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时候,已是两年之后的1982年底了,一位亦师亦友的教书人怜我痴情于此,帮忙借到了这期杂志,因被允许的借阅周期甚短,很快就要归还,在当时没有任何复制设施的情况下,朋友亲自用钢笔把主要内容和所有六十余首诗全部抄录了一遍。

  20年后,我的朋友罹患绝症去了天堂,这份手抄稿却一直保存了下来,直到今天;谋生艰难,生活动荡,从不肯也不曾丢弃这几张已经发黄变脆的纸。多年以来,在反复梳理资料的过程中,说不清多少次翻看这独一无二的手抄稿——朋友五十年代毕业于北师大,具备那个年代专有的综合素养——挥洒自如的行书依然鲜活而灵动;字在人去,睹字念人,每次入目,每次观赏,都能催热我脆弱的泪腺。

  十多年前,北京,西城区,阜成门内大街,宫门口二条19号——由鲁迅故居建造而成的北京鲁迅博物馆,保存资料的地库里,颇费周折办好了有关手续,接过并戴上工作人员递来的薄薄的白手套,打开那个极具日本风情的红色封面的本子,我终于得以亲见作家的手泽,终于把它捧在手里,终于把它抱在胸前……一时间感慨莫名,泪眼蒙眬。

  反复地反复地翻来覆去地查看她留下的小影集,那些与青春相伴的照片,无论效果如何,恨不得都把它们刻在眼睛里;还有,还有,还有她用过的手提箱、她穿过的衣服……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凭空生出几分胆怯,几乎不敢用手去触摸,只用眼睛去凝视它们,迟迟不愿游移……心中的感动和感慨难以诉说。

  傍晚时分,依依不舍走出鲁迅博物馆大门,站在晚高峰时段的北京街头有些发呆,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还在那浓浓的氛围中,一时间恍然若梦,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我随后写信告诉一位朋友说,那一刻时空交错,冥冥之中仿佛感觉作家那纤弱且坚韧的呼吸依稀尚存,那上边也势必残留着她的气息,我分明能感受到她的气场,跟她有关的一切一切都不可遏制地将我裹挟……

  萧红的遗物得以完好的保存,凸显着她和鲁迅一家的特殊积缘。1937年淞沪抗战爆发之后,她和萧军撤离上海,因为生死难料,临行前,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留在了许广平处,这一去便是天涯,便是永远。鲁迅先生对她的写作施以大爱和援手,她知恩图报终生不渝;许广平历尽艰辛保存了这些东西,并在1956年随着大批鲁迅遗物一起,捐给了北京鲁迅博物馆。这些宝贝差不多就是我们所能见到的她漂泊一生全部的随身之物,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后来,在呼兰河畔,在青岛,在上海,在武汉……我似乎都能够听到她的诉说……

  2011年,会逢萧红诞辰百年,随着这个时辰的渐趋临近,内心越发忐忑不安。如同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式的恋爱,总要有一个交代,多年读她有她陪伴,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承蒙中国青年出版社和责编不弃,拙著《萧红全传》应运而生。书稿排版前后,曾发短信告知亲友:“多年心血付诸一册,一单签订百感交集”。

  萧红一生逃亡,离开故乡之后一路向南,有去无回,背负着多重重负落难、贫穷、饥饿、多病、战乱、情变、失子……一个乱世女性一生所能遭遇的难关几乎都不容躲过,那是想一想都让人战栗的苦痛啊!其中亦不乏灭顶之灾。

  十年写作,十年流亡,短暂生命中一路走来的苦难历程,幻化成现代文学史上最美丽的寂寞芳心。

  她是有志于写作人的一面旗子,全凭对文学宗教般的虔诚;她是所有追梦女性的一面镜子,映照着百年女性抗争中的不屈与艰难。

  这个已经离世七十多年的民国作家,近年的热度又再次升温,她多难的命运和坎坷的情路,再次成了人们消费的谈资。只是众人关注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她与异性之间的八卦之类,却很少去品读她用生命写就的那些洁净饱满的文字;那些纷纭之说和花边八卦,其实都离她甚远。

  乱世谁怜流浪人?辗转异乡风霜里!

  那些以“含泪的微笑”留存下来的百万文字,是她31年青春生命永远的延续,亲切,温暖,穿心而过。那些特有的文字,仅用眼看远远不够,用心来读方能略知一二。

  极度喜爱那篇小小的自传——《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这篇仅几百字的散文佳作,可视为萧红生活与写作的宣言。

  只因为她说——

  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冰冷和憎恶而外,还有温暖和爱。

  所以我就向这“温暖”和“爱”的方面,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

  而作为当下的读者,我们呢,对萧红的感觉也是“永久的”,但似乎不全是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而是,永久的敬畏和痛惜。

  是的,敬畏和痛惜!

  读她留下的文字,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品她悲苦的命运,顿生无法遏止的痛惜!

  ◎袁权(注:本文作者为《萧红全传——从呼兰河到浅水湾》一书作者。)

【编辑:宋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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