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蜀中才子李调元:记忆过人 七岁能吟诗属对

　　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人杰地灵，继明代状元文豪杨慎之后，清代又出了一位被袁枚赞为“才力豪猛”的才子，他就是杰出的诗人、学者李调元。

　　李调元，字羹堂，号雨村，四川罗江人。父李化楠为乾隆初年进士，官至保安同知。其《万善堂诗集》，清婉雍容，名震一时。李调元幼承父教，聪敏好学。五岁入乡塾，辄成诵。他记忆过人，凡经眼诗书，大都过目不忘。七岁能吟诗属对。

　　一日，李化楠为试其才，出一上联让儿子对：“曹子建七步成诗。”李调元一时想不起好的下联，如实禀告：“李调元一时无对。”李父大喜：“孺子可教，此乃不对之对也。”

　　乾隆十九年(1754年)，20岁的李调元考中举人。此时李化楠正任浙江秀水县知县，李调元及弟谭元随母赵氏去秀水探亲，遍游浙中山水，遇金石即手自摹拓。在父衙以《春蚕结茧诗》受知于与沈德潜并称为“东南二老”之钱陈群。购书百卷而归，由是益奋于学，自经史百家以及稗官野乘，靡不博览，群经小学，皆有著述。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肄业锦江书院，作《南宋宫词百首》，传诵一时。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30岁的李调元考中进士，点翰林院庶吉士。三年肆业期满，任吏部考功司主事，官六品。

　　李调元任主事的任务是每天记录全国各地官员的升降情况，记入《百官升降循环簿》，装入黄綾包裹的匣中，铃印密封。每月初一、十五在乾清宫门前与值日太监交换上次送的《百官升降循环簿》，新填的一本由太监面呈乾隆皇帝审阅，延误不得。

　　李调元为人旷达，豪放不羁，喜结交，笃于友情。为京官十年，常与诸名士相唱和，同程晋芳、姚鼐、袁枚、魏长生等交最笃。魏长生，字婉卿，四川金堂人。比李调元小16岁，是秦腔、川剧文武兼长全能旦。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30岁的魏长生入京献艺，以《滚楼》一剧，轰动京城，六大班为之减色。李调元几次观看魏长生演出，大加赞赏。后离京接魏长生来信还写《得魏婉卿书》两首五律相赠。

　　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李调元外放广东学政，从长江顺流而下，途经湖南，湖南巡抚在洞庭湖畔为他设宴接风。宴席上，一位候补道想卖弄才华，走上前对李调元说：“久闻学政大人长于楹联，今日盛宴，正好求教。”

　　李调元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岂敢班门弄斧？”

　　那位候补道便吟出一副上联：洞庭八百里，波滚滚浪滔滔，大人由何而来？

　　李调元答道：巫山十二峰，云蔼蔼雾腾腾，老夫从天以降！

　　候补道又出一联：四维罗夕夕多，罗汉请观音，客少主人多。

　　这上联刁钻古怪，把李调元比作独身女人，隐含挖苦刻薄，李调元冷笑对曰：

　　弓长张隻隻雙，张生戏红娘，男单女成双。

　　候补道岂肯罢休，随手从树上摘下一个李子，扔进洞庭湖中，再出上联：

　　李打鲤，鲤沉底，李沉鲤浮。这上联中“李沉”，寓意恶毒，李调元也不在意，时值仲夏，花事甚浓，蜜蜂飞舞花丛中，李调元应声对出下联：

　　风吹蜂，蜂扑地，风息蜂飞。候补道骂“李沉”，李调元对“蜂飞”，针锋相对，格调高昂，甫一吟毕，满座哗然。那位候补道至此方知李调元才敏学高，已远不及。后来竟无心仕途，于是在洞庭湖畔一边养蜂，一边习文。

　　乾隆五十年(1785年)，52岁的李调元返回绵州罗江故里，家居近二十年。啸傲山水，以著述自娱。嘉庆五年(1800年)，白莲教农民起义军兵锋指向绵州，李调元一家避乱去成都。趁火打劫的坏人，焚毁了万卷楼。李调元归来，见书化蝶飞，楼成废墟，放声大恸曰：“烧书犹烧我也！”从此后，老人一病不起。嘉庆七年(1802年)十二月二十日，一代文星陨落在绵州罗江南村坝故里。萧源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