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柳

　　大学四年，我最痛苦的事就是期末考试。开始读研后，我依然没有摆脱这种痛苦。说痛苦，并不是因为考题有多难。恰恰相反，题目都很简单。更重要的是，考试前还有一项必不可少的铺垫：任课老师划考试范围。范围有的大，更多的似乎很小，常常直接命中考题。

　　高校的打字、复印业务在两个时期往往格外红火。一个是每年的五六月份，这是毕业生修改和提交论文的时候；再一个就是在期末考试前，学生疯狂地复印考试材料，常常是一份材料被复印N次。我手边的这份复印材料就是从同学那里复印来的，上面是这次期末考试公共课所有题目和对应的答案。我的所谓复习就是把这份试题背下来，然后在考试的时候直接写上。

　　这样的考试，怎么看都像是在演戏，提前的复习就是在排练，上了场直接按排练的步骤完成规定动作即可。因此，很多学生都是早早就交卷走人。就拿前天上午的一门课来说吧，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结果刚过半个小时就有人交卷，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走了一大片。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如今又在读研，我经历的大大小小的考试可谓无数。像上面这样轻松的考试，对我而言本应该是小菜一碟的。但恰恰是这样的考试让我觉得最不舒服，最不痛快。每次复习，我的内心总是在挣扎，在犹豫，我要不要复习，我要不要去背诵这些答案，这样的考试到底有什么意思？可悲的是，我又不得不参加考试。

　　曾经，我也觉得自己需要为期末考试好好复习。别的不说，学校的奖学金是与期末成绩直接挂钩的。这个诱惑很现实，尤其是在国家加大了奖学金的数额之后。为此，我做过尝试，但我很快发现，我说服不了自己去背那些无聊的、机械的答案，去用已经框定的思维来束缚自己。对于期末考试，我期待的只是希望它能尽可能地考出学生的真才实学，能让学生就特定题目表达他自己的看法。于是，我放弃了拿奖学的想法，尽管有时也羡慕那些因为期末考试突出而拿了奖学金的同学。

　　当下我又面对我最痛苦的事，不愿去做戏，却又不能缺席。我知道我对考前背诵那些跟考题高度相关的材料的不情愿不能改变什么，我只盼着这场考试能尽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