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对俄发起SWIFT制裁影响几何？

　　2月24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一名男子在一家外汇兑换点外打电话。莫斯科证券交易所24日的数据显示，在俄总统普京宣布决定在顿巴斯地区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后，俄罗斯本币卢布汇率暴跌。新华社记者 白雪骐 摄

　　哪些俄罗斯银行会被排除？

　　美方官员：包括10家俄最大金融机构，相关名单几天内拟定

　　根据声明，美国和欧盟委员会、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加拿大领导人决定“在近几天内”将部分“选定的”俄罗斯银行排除出SWIFT支付系统。这意味着相关银行将无法与境外银行进行交易，使俄对外贸易、外国投资和汇款变得更加麻烦。同时，针对俄央行的限制性措施将导致其相关资产“陷入瘫痪”，难以对受制裁银行和公司提供经济支持，极大削弱宏观调控能力。

　　当天的联合声明未列出将被排除出SWIFT系统的俄银行名单，但美方官员透露，相关制裁目标是10家俄最大金融机构，其资产占俄银行业总资产近80%。相关名单将在几天内拟定。

　　俄罗斯部分银行被制裁有何影响？

　　有观点认为，短期内会为俄经济、金融带来混乱；此外对世界经济有很大影响

　　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中林美惠子表示，西方对俄罗斯施加了最严厉经济制裁，自身也将遭受巨大冲击。日本法政大学教授白鸟浩指出，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把俄罗斯排除出国际结算系统将对世界经济产生很大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美欧通过将部分而非所有俄罗斯银行从SWIFT中移出，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欧盟购买俄罗斯天然气的支付渠道畅通。美国务院能源安全高级顾问阿莫斯·霍克斯坦25日表示，美国的制裁措施将不会针对俄石油和天然气产业，因为此举不但难以减少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反而会令美国及其盟友承担能源价格上涨的后果。

　　此前，动用SWIFT制裁在欧洲内部一直面临相当阻力。以德国为代表的欧盟成员国高度依赖俄罗斯提供的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欧盟数据显示，德国34%的石油和65%的天然气依靠从俄罗斯进口。因此，德国政府26日提议以“有针对性且实用的”方式对俄进行SWIFT制裁，而非将该国金融机构全部排除出该系统。

　　《华盛顿邮报》26日援引美财政部官员的话报道，对俄实施更广泛的SWIFT制裁将损害西方企业利益，尤其是大型石油企业。同时，美德两国使用SWIFT系统与俄银行进行交易的频率最高，因而受相关制裁措施的潜在负面影响程度也最大。

　　将俄罗斯银行排除出SWIFT支付系统还可能导致西方难以从俄获取债务偿还。根据国际清算银行数据，截至目前，位于俄境内的实体对海外银行的欠款高达1210亿美元，其中对美方银行的欠款约为147亿美元。

　　也有观点认为，虽然SWIFT制裁短期内为俄罗斯经济和金融系统带来混乱，但长期而言影响有限。国际评级机构惠誉认为，外资银行可以使用SWIFT的替代系统与俄银行进行交易，只是成本更高。

　　俄罗斯有何应对措施？

　　俄央行2014年已开发本土版金融信息传输系统

　　为应对西方制裁，俄罗斯央行2014年开发了本土版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据统计，目前有23家外资银行与SPFS系统连接。截至2021年5月，20%的俄罗斯境内转账通过SPFS系统完成。鉴于目前部分俄罗斯银行被SWIFT剔除，未来不排除更多外资银行加入该支付系统。

　　美国务院负责制定制裁政策的前高级官员理查德·奈菲尤表示，SWIFT制裁“将立即产生巨大影响，但俄罗斯将很快通过其他金融通信工具缓解这种影响”，其作用“被严重夸大”。

　　■ 分析

　　此次SWIFT制裁对谁伤害最大？

　　部分俄罗斯银行将被排除在SWIFT支付系统之外，谁会因此受伤？有受访人士表示，依赖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天然气的国家会受到巨大影响。以天然气为例，在俄乌冲突爆发首日(2月24日)，欧洲天然气价格就上涨了60%，此前欧洲的天然气供应已经十分紧张。

　　有分析认为，此举会把俄排除在大多数国际金融交易之外，包括获取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创造的国际利润，这两部分利润合计占到俄财政收入的40%以上。

　　“依赖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天然气的国家也会受到巨大影响，欧洲就是一个‘大头’。”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对新京报记者分析称，俄部分银行被“踢出”SWIFT系统后，预计油气价格还会上涨，进而对通货膨胀和经济影响也很大。

　　欧洲天然气近日已经感受过价格暴涨的压力。在俄乌冲突爆发首日(2月24日)，因为不确定危机将如何影响来自俄罗斯的天然气供应，欧洲天然气价格上涨了60%以上，为2005年以来最大涨幅。次日，市场情绪回暖，欧洲的天然气价格又跌了超20%。

　　据《环球时报》引自德国《经济周刊》的报道，若俄罗斯天然气被完全切断，可能会给德国带来千亿欧元级别的损失，目前德国电价已达到每千瓦时32.63欧分的历史最高点。由于能源价格不断高涨，德国人开始上街抗议。英国首相约翰逊的发言人2月24日称，政府将尽一切努力控制能源成本，但涨价几乎已成定局。

　　另有分析也提到，预计SWIFT会考虑变通办法，即使在切断俄罗斯部分银行与SWIFT的连接后，也可以允许支付。惠誉评级称，银行可以使用其他的信息传递系统，比如电传，但劣势是效率较低，价格也更高。

　　SWIFT制裁是一把双刃剑。2012年，在伊朗中央银行和伊朗金融机构被“踢出”SWIFT系统之后，伊朗损失了近一半的石油出口收入和30%的对外贸易。近年，英、法、德与伊朗建立INSTEX结算机制，以绕过SWIFT系统，保持与伊朗的贸易往来。

　　新京报记者 程维妙

　　■ 小档案

　　SWIFT是什么？

　　公开资料显示，总部设在比利时的SWIFT(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成立于1973年，是一个连接全球数千家金融机构的高安全性网络，金融机构使用它来发送安全信息和支付指令。

　　简单来说，全球拥有众多金融机构，国家间的标准又存在差异，国内金融机构与国外金融机构打交道时，SWIFT就是目前国际上传递金融信息的一个主要渠道。

　　“公众一般往境外汇款时会接触到SWIFT，不同地区、不同银行各有专属的代码。”一位银行外汇业务员介绍称。

　　在国际上做金融交易，用美元支付，当前仍很难绕开SWIFT系统，另一个是CHIPS(全称“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

　　“基本跨境转账银行间都需要走SWIFT，如果被移除，就无法用美元结算了，只能用本国货币，或者是和其他签订了外币互换的国家进行贸易。这也是为什么SWIFT控制了大多数的美元贸易。”一位权威人士对新京报记者分析称。文/新京报记者 程维妙 图/IC pho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