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称政府用项目控制预算空间大 灵活花钱变容易

　　报告里那些“看不懂”的数字

　　审计署4亿行政支出未细化，教育部50亿开销冠名“其他支出”

　　那些隐藏的信息

　　自2010年国家部委启动预决算信息公开起，3年间的历次预决算公开，一直面临“看不懂”的抱怨。

　　财政部此前曾表示，预决算存在一定的专业性，不容易懂。但实际上，在被称为中国申请预算公开“促进破冰”第一人、志愿者吴君亮看来，现有的“看不懂”，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称、信息的缺失所致。正因如此，数据中公众真正关注的数字难觅踪迹。比如，人均工资福利是多少、公务出国去了哪里、“培训费”和“调研费”花在了哪儿……

　　为此，本报试图逐一解析在决算报告中，什么是本该详细公布的信息。

　　1 小账细账

　　人员经费数亿元未细化

　　记者查看2012年度部委决算发现，决算表中许多内容只精确到款级科目。

　　以审计署决算为例，行政运行支出为40，725.72万元。审计署称，其中根据国家规定的基本工资和补贴标准等安排的人员(含特派办离退休人员)经费支出27，654.27万元；按国家规定的开支标准安排的办公费、水电费、培训费等日常公用经费支出13，071.45万元。

　　在这样的公开程度下，公众不可能知道人均工资多少、培训费多少、差旅费多少。

　　■ 分析

　　长期关注预决算报告的吴君亮指出，预算有类、款、项、目，通俗说就是大账、中账、小账、细账，现在只给百姓看大账，最多到中账，可只有小账和细账才有“真料”。“现在的账本，老百姓当然看不懂，因为线索一到中账就戛然而止。”吴君亮介绍，只有细化到“项”和“目”，才能清楚钱花在了哪儿。

　　2 项目支出

　　百万课题费“虚”得看不懂

　　即便是公布了项目，一些项目的名称也令人费解。

　　记者统计发现，一些单位的政策研究部门几乎每年都有上百万元的“课题调研费”、数十万元的“重要文件起草费”，这些本该出现在行政运行等支出上的经费，变成了“虚头巴脑”的项目支出，叫人看不明白。

　　■ 分析

　　吴君亮表示，部门的资金使用上，项目支出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而官方公布这些项目的名称听上去比较“虚”，又缺乏支出明细，不容易接受监督，这就可能滋生腐败。南京大学教授高抒认为，按世界通行标准，项目支出属临时性支出，用于应对可预见的突发事项，大多远低于基本支出。但在国内一些地方，政府部门通过项目控制预算的空间很大，意味着“灵活要钱、灵活花钱”变得更加容易。

　　3 三公经费

　　公费出国未标目的效果

　　2012年部委决算报告中，多个部门首次公布了出国的团组、人数，本报据此计算了相关部门出国的人均花费，但并不能反映出国是否合理。从个别部门稍显细化的公布来看，当年有去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的团队，但没有公布出国的目的、效果等，公众也不知道去这些地方到底是办公还是旅游。

　　“三公”中的接待费用也是如此。各部门只是笼统地列出公务接待涉及的项目，对于公众所关注的公款接待费用标准、接待何人何事、怎样接待，从各部门公开情况看仍然不得而知。

　　■ 分析

　　中央财经大学教授曾康华表示，这些信息官方都有，但刻意隐瞒，“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公开越详细，社会监督越有力，越会限制他们花钱，这显然不是他们愿意的。”

　　4 其他支出

　　50亿花销冠名其他支出

　　在昨天教育部的决算表中，其他普通教育支出604万元；其他职业教育支出5000万元。同时，又有一项其他教育支出，一共有503880.58万元；一项其他基础研究支出，达到59912.92万元。

　　公安部公布的“其他支出”中，包括其他外交支出272万，其他科学技术支出368.91万，其他文化体育与传媒支出2500万，其他资源勘探电力信息等事务支出510万，总共超过3500万元。

　　■ 分析

　　吴君亮表示，目前这样的预算编制办法，相当于赋予了行政部门过高的“自由裁量权”。曾康华认为，部分部门将奖金补助、吃喝招待等超标费用都可罗列到“其他支出”，这给政府部门随意花钱留下空间，凡是不该花却花了的、公开项目名称会引发舆论压力的、模棱两可的、可花可不花的，都可以放在其他支出里。

　　5 特殊补贴

　　千万经费补贴机关学校幼儿园

　　昨日公布的信息中，水利部的报告提到，水利部教育(类)支出1，710.89万元，主要用于部分流域机构由于历史原因设置的学校、幼儿园正常运转支出等。较2011年决算数减少489.73万元，下降22.25%。

　　水利部还在细化说明中称，学前教育财政拨款支出283.70万元，主要用于部分流域机构由于历史原因设置的幼儿园正常运转支出。但报告中并未明示，这些幼儿园是什么幼儿园，是否对外向社会招生。

　　■ 分析

　　吴君亮表示，幼儿园信息公布不够详细，事实上，一些政府部门的机关幼儿园享受着财政补贴，却为少数群体服务。他表示，一个比较详细的决算报告，应该能反映这些信息。曾康华表示，现有框架下由于没有强制公开的压力，政府部门不愿意公开这种“特权”带来的利益。

　　6 工资福利

　　公务员收入仍“云里雾里”

　　公务员收入到底有哪些？有多少？这些最基础的信息，现在公众也是云里雾里。

　　2011年90多个部委公布的决算报告中，仅有8个部委公布了人数情况。北京市2012年预算中，部分部门首次同时公布了在职人数和工资福利数据。能看出，部门之间的福利待遇相差非常大，年人均从不足2万元到11万元不等。

　　昨日，在各中央部委公布的信息中，也仅有部分单位公布了人数，可以算出大致的工资状况。

　　■ 分析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蔡定剑曾在上海市闵行区试点预算改革。但在公开环节遇到了障碍。“因为预算表上显示，公务员的工资是市民平均工资的3倍。”吴君亮表示，政府的选择是要么不公开，要么把数字藏起来。在公开已是大势所趋的形势下，“更好的选择”是把数字藏起来。(记者 蒋彦鑫 温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