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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约种粮面临新风险:成本高效益低 现非粮化趋势

2013年10月12日 17:29 来源:《瞭望》新闻周刊 参与互动(0)

  传统家庭经营向集约化农业转型中,一方面,新型经营主体面临高成本、高投入、高风险压力,另一方面,在种粮比较效益偏低背景下,出现新式非粮化倾向

  日前,《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基层调研发现,随着传统农区劳动力的转移,当前土地流转速度和规模正呈现“双加速”局面,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不断涌现,生产分工日益精细化。

  但在传统分散的家庭经营向集约化农业转型过程中,一些“苗头性”问题已经显现:随着农业生产经营从传统小农模式向土地、资本、技术密集型转变,新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明显具有高成本、高投入、高风险的特点,而且,在当前种粮比较效益偏低的情况下,土地转入大户后,为企业对接提供了便利,一些地方出现工商资本驱动下的“非粮化”趋势。

  针对上述种种问题,农业专家以及多位业内人士开出“药方”:因地制宜,适度规模,创新机制。

  流转加速新型经营主体涌现

  从外表看,60岁的王福军已经脱离了传统农民形象。“我是老农民也是新农民,准确地说,我是有头脑的农民。”他半调侃半认真地说。

  王福军是河南省武陟县乔庙乡马宣寨村稻米合作社理事长,他所在的合作社2006年成立,至今流转土地1700亩,有大米加工厂,并注册了稻米商标,还在城里开了直营店。

  类似王福军的新型农民日渐成为农业生产的生力军。

  本刊记者调研发现,当前传统农区的农业生产经营渐具“二元并立”态势:一方面,随着大量剩余劳动力的转移,种地兼业化、农业人口老龄化加剧;另一方面,农业生产经营正从传统小农模式向土地、资本、技术密集型转变。

  在此背景下,兼业户的农业功能正在萎缩。重庆涪陵区农委农经站站长何泽富介绍,此前的调查显示,全区农业家庭23.8万户,其中近7万户是兼业农户,“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工”。但是,“近年来新型经营主体发展加快,专业大户、合作社、农业企业不断涌现。以农民专业合作社为例,全区每年新增30~50家。”

  新型经营主体涌现的背后,是土地流转速度和规模的双重加速。在安徽界首市,2012年流转土地11万亩,是前十多年流转面积的总和。陕西省农业厅提供的数据显示,2008年该省土地流转规模仅106万亩,2012年升至456万亩,增幅330%,占家庭承包土地面积的比例从2.3%升至10%。

  随着集约化程度加深,农业分工开始精细化。河南滑县种粮大户付东选流转了800亩地。他说:“以前种几亩地,耕种收全得自己干,现在机耕队一天作业几百亩,合同一签就不用问了,种得多倒觉得轻松了。”

  河南省农业厅总经济师魏仲生认为,种种现象显示,在家庭承包经营基本制度不变的基础上,传统农区的农业生产开始念起了“合”字诀:土地、资本及其他要素的多重联合,推动了农业技术的集成应用、农业节本增效,最终提高了土地产出率、劳动生产率、资源利用率和科技贡献率。

  河南省农机局局长张开伦介绍,作为农机应用大省,2007年到2012年,河南拖拉机从339万台增加到387.7万台,增长14.4%,其中大中型拖拉机增幅高达130%,小型拖拉机仅增长9.2%。“在一个常年外出务工人数达2000万的农业大省,粮食生产能实现连年增长,与规模化、机械化的发展紧密相关。”他说。

  专业大户高成本、高投入、高风险

  2003年,重庆涪陵区焦石镇农民余登合尝试食用菌栽培,首笔投入7500元;2012年,他牵头成立的合作社流转土地达300亩,入社农户53户,年收入1400万元。

  今昔对比,余登合感慨地说:“合作社‘乌鸡变凤凰’,但规模大了投入也大,刚建的保温库投入200万元,将来还要建设烘干房,延伸产业链做食品加工,随便一个项目投资都得上百万,当年那种小打小闹的时代再也没有了。”

  本刊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和传统分散经营农户相比,新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明显具有高成本、高投入的特点。在外部条件尚未成熟、自我管理经验不足的背景下,一些专业大户时刻处于高风险运行状态,其间“掉链子”亏损的并不鲜见。

  依托自己的农机合作社,河南息县孙庙乡农民陈新伟流转了400亩地。但2012年遭遇旱灾,亏损20多万元。同在息县的种粮大户徐从立,100多亩旱稻全部枯死。

  “以前看着大量的撂荒地觉得可惜,加上租金便宜,就流转过来。等到干旱了才发现,上百亩的地块连口井都没有,现在合同都签了,想退地也来不及了。”徐从立说。

  何泽富认为,除了薄弱的基础设施、难以预测的自然灾害外,一些政策瓶颈也对新型经营主体的发育形成制约,比如融资体系不配套、农业保险不健全等。

  全国种粮大户、河南息县彭店乡农民柳学友所在的合作社流转土地超过1万亩。他说:“现在种地成本越来越高,地租、农资随便哪项投入都得百八十万,以前的小额贷款‘不解渴’,有时候应急只好到处借钱。”

  重庆江津区石蟆镇种粮大户陈立群去年种地赚了10万元,高利贷利息就还了3万多元。他说,跑农村商业银行贷款,只能贷到两三万元,程序还很繁琐,完全是杯水车薪。要解决资金困难,找民间高利贷是唯一办法。

  王福军也担忧,高利贷种地蕴含很大风险:资金投入过大,一旦遭遇天灾人祸,种粮大户多年积累可能一夜之间“血本无归”。还不上高利贷,则很有可能成为“压倒农民的最后一根稻草”。

  “村里人都说我们种地像赌博。我也感觉自己像个空中飞人,没啥保险措施,看着飞得高,表面风光,一摔下来就是倾家荡产。”柳学友说。

  由于上述多方原因,农业生产急需的人才资源也遭遇回流受阻现象。余登合介绍,2011年,一家高校的两位大学毕业生来到村里,投资12万元包了4亩地种植食用菌,一年不到就失败了,只好又回城里上班去了。

  滑县农业局副局长韩国凯表示,以前常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但现在这样的局面正在改变。他说:“随着农业集约化程度的加深,专业人才匮乏的短板也将日益凸显。像大学生这样的‘好苗子’,稍加锻炼就能成才,如果留不住,实在可惜。”

  新主体加快“非粮化”势头

  本刊记者在采访中注意到,为防范盲目规模化,对于达到一定额度的农业产业投资项目,一些地方正探索事前风险评估机制,但尚未引起足够重视的是,伴随新主体出现的“非粮化”新动向。

  在安徽阜南县苗集镇,一家专业合作社流转了2000亩地种植黄梨。这家合作社的理事长兴致勃勃地介绍,挂果后每亩年收入接近万元,而前期苗木投入每亩仅1000元,算下来比种粮划算多了。“不少做生意的都回来包地搞这个,抢手得很。”他说。

  安徽瓜农于庆海在河南息县流转了1500亩地种植西瓜。他告诉本刊记者,自己种的都是“精品地”,土壤成分、交通位置、灌排条件都很好。“以前,这都是当地大户租来种粮食的,但西瓜效益好,我们出的地价高,农户当然愿意租给我们,种粮大户只能种赖地。”于庆海说。

  在河南滑县、武陟县,安徽界首市等地农区,地租成本一般占到种粮大户种地投入的一半左右,地租价格水涨船高,明显挤压了种粮利润。界首市光武镇种粮大户齐岗说:“种粮一年赶不上种菜一月,粮食一亩地年均纯收入也就1000元不到。如果土地租金被‘非粮’农地抬高两三百元,种粮就更没赚头啦。”

  有关专家指出,新型生产经营主体出现后,内有不断扩张发展的压力,外有资本逐利的冲动,在种粮比较效益偏低的情况下,很容易引发“非粮化”,而这和此前传统农户调整种植结构所形成的“非粮化”有明显不同。此外,土地转入大户后,为企业对接提供了便利,由此还可能形成工商资本驱动下的“非粮化”,这些都值得警惕。

  陕西杨凌示范区党工委书记梁桂表示,面对不断涌现的新型经营主体,“应在适当引导控制规模的同时,做好政策配套,降低专业大户风险,并对外来资本严格把关。”□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张兴军 李松 陈晨

【编辑: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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