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人秘闻

　　古代笔记，大多是记叙历代文人名士的轶闻逸事，诸如学行、交游、经历、见识等等，很少有私生活方面的丑闻记录。一来古代没有传播媒体，对相对隐秘而不为他人所知的私生活内容，难以侦悉；二是古代的排轧嫌忌之风盛行，若有人在人格道德方面出现瑕疵，很容易成为对手的攻讦目标，所以人们也很注意私生活的隐密性。但在古代，也有专门探访、讦扬名人隐私的人，其目的，或为了增添写作素材，满足好奇心；或以此彰显自己的消息灵通，善探隐私；或为了举发他人过失而进行打击，丑化他人的形象，种种用意，不一而足。

　　南朝梁时，到洽的曾祖曾以挑粪为生，这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当时，是到洽难以抹去的一个人生污点，朝中公卿时常以此讥讽他。某日，到洽问同僚刘孝绰，自己想买下东邻的房子扩宽住宅，可是房主却不肯卖，有什么好办法。刘孝绰嘲讽说，很容易啊，你只须多挑几担粪到邻家门口臭他，他怎可能不卖房子呢。到洽心中大怒，誓报此辱。可是刘孝绰很受梁武帝和太子的赏识，从正面很难扳倒他，到洽于是派人专事收集刘孝绰的私生活信息，准备在私德方面进行攻击。不久，刘孝绰升官为廷尉正，携带小妾迁居官署，其母仍住在老房子里，这一信息被到洽侦悉，遂以“携少妹于华省，叶老母于下宅”的不孝罪名向皇帝弹劾刘孝绰。这一下梁武帝也很难维护，只得免掉刘孝绰的官职。

　　北宋年间，士大夫因政见不合及学术理念不同引发的党争和学派之争，始终未能停息，为了摒斥异己、打击对手，从私生活入手，深挖对方隐私秘闻的做法，也大为流行。北宋有一本署名孔平仲著的《孔氏野史》，专门记录通过各方渠道收集得来的、关于北宋名人的诸多不名誉秘事。如该书记载，宋初以清廉自守、直言进谏闻名，素有“铁面御史”之称的赵抃，早年任青城宰，离任的时候，他企图侵吞公物，偷偷携带官署里的乐妓回原籍，结果被县尉发现，一路快马追来，赵抃为此大哭大闹，但最终还是被迫归还乐妓了事。

　　该书另载，北宋名臣文彦博在太原任上时，司马光在其属下任通判，有一年文彦博的夫人生日，司马光为了讨好上司，写了一首小词敬献给文夫人。都漕唐子方看不过眼，狠狠训斥了司马光一顿，让他少干这种谄媚阿谀的事。另外，欧阳修在洛阳任推官的时候，曾与同僚谢绛、田况、尹洙携带官妓游龙门，一行人乐而忘归，竟然半月不回，上司西京留守钱惟演写信派人招他们回来，他们也是不管不顾，甚至都不回信理睬。还有，名臣范仲淹与石延年、刘潜等人私下结盟，不顾儒教大礼，于居丧期间向宰相上万言书，阐述自己的政治理想，以“博出位”的方式求取名声。

　　作为北宋的文坛盟主，自然也少不了苏轼的秘辛。《孔氏野史》载，元丰二年(1079)，宋神宗令人修建上清储祥宫，又让苏轼作记。经办宫中事务的侍中陈衍，设盛宴招待苏轼，可是对陈衍不满的苏轼却玩了个阴招，暗中把消息透露出去，结果陈衍遭御史上疏弹劾，责陈衍身为宦官，却结交宰相和词臣，“交通宰相，御服为之赐珠；结托词臣，储祥为之赐膳”。陈衍遂被贬官。

　　虽然也有人认为，《孔氏野史》是一本伪书，因为在北宋时期，假借他人之名著书的风气很盛。如北宋士人魏泰，曾借张师正之名作《志怪集》，借梅尧臣之名作《碧云騢》。南宋人洪迈就在《容斋随笔》里认为，《孔氏野史》的作者绝非孔平仲。但是，不论该书的真正作者是谁，书中记叙的内容是真是伪，通过这些处心积虑收集得来的名人秘辛，也可以略窥北宋党争及学派之争的残酷性，以及人性的复杂性。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 文/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