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诗王官谷
那年暮春,我与中镇诗社诗友赵鼎新、薛胜保、周毅会集于永济虞乡镇,优游谈诗,并同游中条山王官谷和五老峰。
王官谷为风景名胜区,是唐代诗人司空图当年隐居读书的地方。我们进山较早,尚无游人,谷间优美而安静,大家羡慕不愿做官的司空图竟找了这样的好去处隐居读书。可能正是因有了这样优雅安静的环境,他才静心写出了千古不朽的《诗品》。我们散漫来到西瀑布前,观那著名的王官谷瀑布。仿佛为了证明瀑布的古老,石壁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流水多从青苔上泻下,所以声音柔和,似鸣琴,似溪流。
静谧的环境和悦耳的飞瀑声,给人的感觉实在好极了。我们便不约而同地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听那瀑声,享受这难得的尘外之趣。大概想到司空图在此境留下了许多好诗,我突然来了诗兴,提议以《王官谷听瀑》为题,四人共成一诗以记此情,并以实记当时情形的“小坐崖前听瀑声”为首句。赵鼎新先生一直看着瀑布,头也不回,即以“声声俱见古人情”为续。薛胜保先生随即以“吾侪不是桃源客”续之,但又说先别急,让他再琢磨一下。第三句未定,周毅先生便不能思谋末句,于是一边催薛先生快点敲定,一边不由得念叨末句的平仄格式“仄仄平平仄仄平”。我和老赵听后都叫好,说结句就作“仄仄平平仄仄平”吧。
这样就难为了薛胜保先生,他的那句不用推敲了,而必须另觅新句。他说,我这不是承上启下,而是承上又承下了。不料这时来了两个挑着食品和饮料的小商贩,叫卖声起,诗兴被扰,我们便起身往休休亭去。薛先生天分极好,诗思敏捷,刚走了没几步,便吟出了既承接上句又照应下句的“兴来也自频敲句”。经共同推敲,我们又将“频”字改作了“闲”。一首绝句就这样凑成了。
“小坐崖前听瀑声,声声俱见古人情。兴来也自闲敲句,仄仄平平仄仄平。”周毅先生的“仄仄平平仄仄平”,用在末句正好。古今之诗,这样的句子极少见。我们兴致勃勃地谈论这首诗时,旅游管理处有人听说我们有诗成,就请求我们留下诗来,我们自然慨允。正好赵鼎新先生是位书法家,于是就挥笔一书,留赠管理处,以博继后之游客一粲。(摘编自大公报 作者:马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