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东京今年的初雪
今冬满世界纷纷扬扬下大雪,想来,东京也有几年未下雪了,气象台说,东京某日“初雪”,听起来就如少女初潮、新娘初夜般,让人一下子有点激动、企盼。
某日到,一大早就开始下雨,至午,有了一点似雪非雪的日本人称为“蜜枣来”的“霙”(雪花之意)飘下来。苏东坡有诗“晚雨纤纤变玉霙”,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尚未落地,就被雨化,也终究难为雪。奋望眼直到午后,雪花总算开始飘飘,但却入地即溶,期待的鹅毛片片也终究未见,就更不要说银白世界了。结果充其量也就算是下了一场半成品雪而已,是为东京初雪。
日本人称赏雪为“雪见”。史料载,赏雪始于中世纪,盛在江户时期,江户人喜文雅好风流,每逢雪至,就冒寒流连于飞鸟山、隅田川、汤岛以及上野的不忍池等“雪见”名所,俳圣松尾芭蕉据说也经常在向岛(现东京墨田区)的长命寺赏雪,后人在此建松尾芭蕉之碑以记之。日本人附庸文雅已至极致,赏花有花见桥,赏月有月见桥,同样赏雪也建有雪见桥,当时江户的武士、贵族逢下雪,就套上专车(当然是牛车)出门赏雪。不妨驰骋一下想象:跨刀武士伫立于铺满飞雪的雪见桥上,风雪中武士那远眺披雪立山、连峰的大雪满弓刀之威武样子,就感觉颇有了那么一点儒侠风范,当然,前提是要把身边的牛车轰走。
地球温暖化,东京已很难见到雪,至于在皑皑白雪环抱着的露天温泉中浸泡着,享受着天上雪花飘飘、地上和服美女款款斟酒伺候的美妙景象,却是要专程跑到北海道青森等地才能实现,因价格不菲,大多数东京人也就只能臆想一下而已。
为了慰藉东京人的雪见情怀,精明的商家每至雪见季节,商店就会推出什么雪见大福冰果、雪见丸子等似雪球般的商品招徕客人;居酒屋料理店也会打出“雪见锅”料理,有海鲜的、猪肉豆腐的、鸡肉蔬菜的等等。不过,无论哪一种,最上面都是“必须地”要加上磨好的白萝卜泥来冒充雪的,如此才可称为雪见锅。喝的也有雪见酒,却是只借了个雪见之名,新瓶装旧酒罢了。饿了还有雪见馒头果腹,听上去就容易让人联想到《药》里的血馒头,颇有点瘆得慌。
今天的东京普通人可怜,“雪见”期却很难见着雪,就只能吃点、喝点与雪挂边儿的食品、饮品来找一找赏雪的感觉,不过,阿Q一般也都是这样胜利的。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网;作者:万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