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彷佛总与“神秘”二字挂钩。
王家卫执导的电影《2046》中,梁朝伟远赴柬埔寨吴哥窟,为要埋藏一个秘密。
然而,这个国家也有其本身的秘密。她经过多年无情战火的洗礼,背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如今洗尽铅华,看她能否成为旅游热点,重夺昔日风采。
身处博卡尔(Bokor)皇宫酒店破落的舞厅中,很难想象,此个过气殖民时代残留下来的小小山庄,竟是昔日可以香槟倾泻、把臂言欢,教人欣然度过一夜的消遣胜地。
眼前一切景物,尽标志着柬埔寨的全盛时期早已过去(前人已说过光辉一刻不是永恒的),一度最人声鼎沸的酒店和赌场,如今只有旅客在一片暗黑湿滑中继续寻根究底。
一群外国游客似乎并不满足于虚无的历史,非要就当前景物编织一场骇人故事来自圆其说一番不可。他们正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对刚刚所看到有关“墙上的子弹孔”的见解。
英籍游客罗泽民连同两位来自德国的朋友一同到访柬埔寨,他说:“情形就好像有人排成一行,然后向着墙开枪扫射一样。”
事实上,酒店后门有一扇窗,骤眼看来的确像子弹孔。不过这真是行刑的无情证据,抑或纯粹是因多番抢掠而造成,则无从稽考。
神秘面纱 山庄由来
长久以来,真相一直被神秘的面纱蒙蔽。也许这正是博卡尔令旅客不惜花上三个小时,也要登上柬埔寨这座高达1,000米(3,000英呎)的大象山山顶的原因之一。
不过,多少年以来,这些遗迹背后亦埋藏不少惨不忍睹的事件,从潦倒失意的赌徒投崖自尽,及至赤柬与越军在80年代各占据此小镇内不同地盘,斗个你死我活。
法国殖民官员受不了首都的酷热,于是在1922年到距离金边以北数百公里的地方,建成博卡尔山庄作为避暑胜地。
早在60年代,此地已冠以派对天堂之美誉。当时的柬埔寨王子Norodom Sihanouk以其深懂享受人生的作风闻名于世。他的豪华府第延连山下数公里,而赌场酒店更设盛大宴会、夜夜笙歌,参与的全是国内达官贵人、社会贤达。
靠在附近山边有一幢罗马天主教教堂,是博卡尔的殖民时代创造者遗留下来的历史见证。这幢教堂正是赤柬当时与越军发动战争时的容身之所,至今依然屹立不倒。
路程艰辛 景观超然
年届41岁的雅珍达靠向专程乘坐卡车来欣赏遗迹的游客售卖小食和饮品维生。她一面向游客端上面条和烚蛋,一边将故事娓娓道来:“我的外祖母说这里简直是福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深得皇帝喜爱。”
雅珍达说:“去年情况还好,但今年因为道路的问题,旅客要上山就较为辛苦了。细小的汽车根本不可能上山。”
要横越30多公里到达山顶,路程殊不容易。即使驾驶电单车,也只可在路中小块沥青处,趁车胎纹理与凹凸不平的路面可互相卡着,方可停下来稍作休息。
正因如此,游客多数乘坐挤迫的货车,或车身距离地面较高的日本房车到达。
一名自称腓力彼的外国游客足足花了3个小时才能骑电单车到达山顶。他抱怨地说:“若他们有意发展这地方,一定要将道路修好才行。”
遗迹所在 挑起争端
博卡尔的遗迹坐落在博卡尔国家公园的范围内。博卡尔国家公园于1993年落成,占地1,580平方公里(613平方英里),属地势险陡兼遍布山脉的郊外地区。
环保人士认为,国家公园的环境正不断受非法树木砍伐和捕猎活动的威胁,令外间对公园是否该继续发展来应付日益增加的旅客牵起了争辩。
该处去年共录得到访的外国游客超过170万人次,较2005年增长两成。
历史包袱 教人心碎
在博卡尔遭赤柬放弃之后,众多当地人不惜上山,将仅剩下来的建筑物统统洗劫一番。
珍达最初到埠时是上世纪90年代中,当时的情况就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其实早在80年代,即赤军撤走之后,人们涌至,值钱的尽都给他们抢夺一空。”
此际,浓浓白雾席卷翠绿丛林,为这个热带国家带来一丝寒意。不过,这还不及在一抹秀丽景色中呈现一片颓垣败瓦般来得叫人不寒而栗。 (摘自香港《文汇报》;文:游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