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滚动| 国内| 国际| 军事| 社会| 财经| 产经| 房产| 金融| 证券| 汽车| I T| 能源| 港澳| 台湾| 华人| 侨网| 经纬
English| 图片| 视频| 直播| 娱乐| 体育| 文化| 健康| 生活| 葡萄酒| 微视界| 演出| 专题| 理论| 新媒体| 供稿

追思礼仪师:生活遇尴尬 不敢对家人说在骨灰堂工作

2017年04月04日 05:54 来源:新京报 参与互动 

  3月29日,八宝山殡仪馆老山骨灰堂追思礼仪师杨火火(右)为前来祭奠的市民主持追思仪式。新京报记者 吴江 摄

  遗体火化后,逝者家属在将逝者骨灰安葬之前,会将骨灰暂时寄存到位于八宝山殡仪馆西侧的“老山骨灰堂”,这里提供骨灰“寄存”业务。骨灰堂的追思员会在逝者“头七”、“七七”、“百日”等时间节点以及“清明”、“寒衣”等重要节日为家属提供祭扫和追思服务。

  “生活中没有无言的永别,存在的是无尽的思念。”3月29日,在北京老山骨灰堂西式追思堂内,追思员杨火火正在主持追思会,引导逝者家属为亲人祈福。

  虽然工作遭到亲友们的反对,杨火火还是坚持了下来。“我觉得我的工作是被需要的,很有意义。”他认为,追思祭祀既是一项很有意义的服务,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儿子抱怨“为何休息时妈妈总在上班”

  老山骨灰堂初建于1958年,是北京市民寄存骨灰业务量最大的骨灰堂。在将逝者安葬之前,家属可将骨灰寄存到这里。

  逝者骨灰一存一取,逝者家属进进出出,业务员冯淑芯每天早上七点前就要赶到骨灰堂,熟悉空格位情况,接待前来办理业务的家属。

  冯淑芯介绍,一般来说,逝者上午火化完后,家属会吃完中饭,然后将逝者骨灰送到骨灰堂寄存。“逝者火化后,一般家属的情绪都比较稳定了。但也有家庭因为长辈逝世会产生一些矛盾,还有的人中午刚刚喝完酒,会把心里的怨气往我们业务员身上撒。这时我们只能等他们情绪平复后,再介绍他们办理业务。”

  冯淑芯在八宝山工作已经16年了,从家到骨灰堂要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她每天5点就要出门,下班回家已经是五、六点钟。

  10岁的儿子正在上四年级,而冯淑芯作为母亲,却很少陪伴他。“儿子也抱怨过,说为什么我休息的时候,妈妈都在上班。”冯淑芯很愧疚。对于家庭和孩子,她只能利用休息时间补偿。

  因为母亲的身份,在面对年龄较小的逝者时,冯淑芯会更加难过。2016年10月,她办理了一名7岁儿童的骨灰寄存业务。逝者因患白血病死亡,逝去孩子的父母来到骨灰堂时,母亲已经很难独自行走了。父亲起初十分镇定,在办理业务过程中,接到学校打来的一个电话。对方问孩子什么时候回去上学,这名父亲拿着手机泣不成声:“孩子已经没了。”

  曾有美国人到骨灰堂感受中国祭祀文化

  老山骨灰堂正中央的建筑叫“追思堂”,每到逝者离世的“头七”“七七”“百日”等时间节点以及“清明”、“寒衣”等重要节日,都是亲属前来追思的日子。

  西式追思堂的房间布置成了“天堂”的模样,大屏幕上是一碧如洗的蓝天,上面飘浮着朵朵白云,房间两侧是钢琴和座椅。

  “您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您的音容笑貌时时闪现在眼前。您曾经给予我们美好的回忆,都将永远留在我们心间。”在这场清明节前的追思会上,追思员杨火火正在引导家属追思。双手合十的家属们默哀完毕后,将手中花瓣抛撒到许愿池里。

  除了西式的追思厅,骨灰堂还建有中式追思厅。中式追思厅内摆放着木质家具,从甲子到癸亥,60个天干地支纪年组成60个信箱,家属在此可以写上给逝去亲人的信,盖上生肖邮戳投递。而在追思处,则有供家属敬酒的酒具。

  “古人说‘祭如在’,刚刚失去亲人,和亲人对话,我们感觉他还没有走,这也是一种安慰。”一位家属说。

  骨灰堂副主任张金虎告诉记者,3月初,他接待了一名到骨灰堂参观的美国人马修。马修正在北京大学读硕士,来这里感受“中国文化”。张金虎很诧异,问他感受中国文化应该到故宫,为什么要来此参观。“马修说,殡葬、祭祀都是中国文化,他到这里来,就是来看中国祭祀文化的。”

  “亲人去世,我们为他们做骨灰寄存、追思服务,这也是殡仪服务的最后一道环节。但我也在想,平复了悲伤的心情,通过简短朴素的追思,也是一种孝道,是一种文化传承。”张金虎说。

  “希望提高社会地位让人们更了解我们”

  “我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为逝者家属服务完后,他们的心情会比家人刚刚去世时要平复一些,有的家属对我说许多感谢的话,我觉得我的工作是被需要的,很有意义。”追思员杨火火毕业于北京一所大学的金融专业,毕业后在朋友介绍下来到骨灰堂工作,一干就是好几年。

  不过,与骨灰打交道的工作让杨火火生活中面临着一些尴尬。“我刚来时,我爸很反对。到现在奶奶90多岁了,我都不敢跟她说我在骨灰堂工作,怕她有想法。过年过节,都要给老人家编一些善意的谎言。”

  这样的尴尬,骨灰堂的其他工作人员也会遇到。堂室安全员冀师傅告诉记者,跟骨灰打交道,人们总觉得我们这些人是红毛红眼睛、凶神恶煞的。“我们家孩子今年都24岁了,我媳妇她哥找我有事,从来不上门,都是打电话叫我下去。”冀师傅平时跟朋友吃饭,从来不说在哪儿工作,被问多了,就说自己在民政局工作。“我怕说出来,饭桌上的人会倒胃口。”

  张金虎说,现在人们的观念也在慢慢开放和包容,但对于殡葬服务行业,还是存在着不理解。“每次开会,让我提点什么,我就说要提高咱们的社会地位,让人们更加了解我们。”

  ■ 清明寄语

  亲人去世,我们为他们做骨灰寄存、追思服务,这也是殡仪服务的最后一道环节。但我也在想,平复了悲伤的心情,通过简短朴素的追思,也是一种孝道,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老山骨灰堂副主任 张金虎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吴为

【编辑:刘羡】

>社会新闻精选:

本网站所刊载信息,不代表中新社和中新网观点。 刊用本网站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违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0106168)] [京ICP证040655号] [京公网安备:110102003042-1] [京ICP备05004340号-1] 总机:86-10-87826688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