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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女子生下儿子后获救 27年后儿子千里寻母未果

2018年01月20日 01:26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 

  女子被拐获救 27年后儿子寻母

  被拐卖到福建生下儿子 后于1991年被贵州警方跨省解救 自此母子天各一方

  1991年出生的福建人钟昭华有一个深埋在心里的愿望:找到母亲。他的母亲20多年前被拐骗到福建,之后生下了他。钟昭华不满1岁时,母亲的家人寻来,接走了被拐骗的母亲。此后母子再没能见面。

  钟昭华不知道母亲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27年的人生中从没有母亲的陪伴,给他留下很多遗憾。钟昭华大婚在即,他希望能找到母亲,让她参加自己的婚礼。退一步想,就算不能相认,“让我知道她还活着,过得挺好,也就够了。”

  一封未能寄出的求救信

  “春粉你好,祝你身体健康、生活愉快……”这封字迹已开始模糊的手写信,钟昭华保存了二十多年,纸张也泛黄了。这是他亲生母亲写的家书,也是他唯一的线索。

  母亲自称“小粉”,在信里讲述了她被拐骗的经过。她当年是被名叫“李刚”和“王小波”的两个人带去福建的,当时一行7人。她被留在了当地一个“介绍人”处,后来被当地一个名叫钟文楠的男人以2000元的价格买走。

  钟昭华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这个钟文楠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母亲的这封信其实是一封求救信。

  母亲在信中要求收信人回信的时候留下了如下文字:“你就说妈妈生病很严重,叫我一定回去看妈妈,求你”。他母亲还提到请家人把李刚找到,逼他去找王小波,然后带家人来找自己。

  这封信最终并没能寄出去,钟昭华说,他母亲当年是去供销社寄信,但恰好被父亲同村的人看到,把信和人都拦了下来。

  钟昭华1991年出生于福建晋江,他不清楚母亲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信件落款只留下一个“6.11”,并没有写年份。钟昭华对这位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在他不满1周岁的时候,警察找到他们村,把母亲接走了。

  1800余公里驾车寻母

  钟昭华没娘,从小受尽欺负。直到14岁时,他在父亲的柜子里翻出了这封信,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情况。他开始打听这位陌生的母亲,周围邻居也没有隐瞒,大家都知道他的母亲是被人拐卖来的。“身边的邻居告诉我,母亲被解救的事情在村子里轰动一时,警察是被外公带来的,父亲也因此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钟昭华的家境不好,他15岁那年读完初一就外出打工了。18岁的时候辗转去了西安,挣钱养活自己。钟昭华曾想过去找母亲,但他出不起去贵州的路费。

  这个心愿一直拖到了2017年。钟昭华回到福建老家,用多年打工的积蓄,开了一间拖鞋代工厂,经营得不错,也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他把自己的身世故事告诉女友,也告诉她,想去找母亲。女友很支持他的想法,并且愿意陪着他去贵阳。2017年农历7月,钟昭华和女友动身了。

  福建晋江到贵州贵阳,两地相距1800余公里。钟昭华是开着车去的,开了两天。

  民警与村干部帮忙却寻访无果

  “一路上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如果她已经有了家庭,我的出现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但我还是想试着找找,就当了却一个心愿。”

  “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朱昌乡高庄(寨)村二组”,这是母亲那封信里留下的一个地址。母亲在信中要求“春粉”在回信时留的地址,至于这个地址是不是真的,谁也说不准。

  钟昭华找到了贵阳市公安局乌当公安分局,民警潘应舟接待了他。潘应舟对北青报记者感叹,“当时听到这么曲折的经历,我们都想尽全力帮着他找到母亲。”

  潘应舟告诉北青报记者,“我当时还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或者高铁过来?他说如果他妈妈在哪个乡下,打车会特别麻烦,他希望知道他妈妈在哪个村、哪个寨的时候,直接开车过去会很方便。我能感受到,他很想再见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

  信件中留下的“小粉”,并非钟昭华母亲的名字。钟昭华说,按照家人的回忆,母亲应该名为“胡兴美”或者“胡兴米”。“我不知道我们当地的口音会不会把具体的字弄错,拜托民警帮我查找了胡兴美和胡兴米,以及吴兴美和吴兴米。现在的年龄应该在50岁左右。”

  潘应舟接手后,开始从户籍信息入手。结果发现“朱昌镇高寨村”现在划分到观山湖区,已经不属于乌当区的辖区范围,户籍信息无法查到。潘应舟又帮忙联系了朱昌镇高寨村派出所的石警官以及当地村支委的工作人员。

  但潘应舟回忆,“我们查了很久,没有找到钟昭华母亲的信息,可能姓名不对,或者他提供的是他妈妈的小名或者曾用名,户籍信息上找不到这个人。”

  高寨村村支委邓姓负责人告诉北青报记者,村内共有200多户,七八百人,除去不符合条件的,每家都走访过了,“但是村里没有人认识(钟昭华的母亲)。我们找到了1991年时的村主任,老村主任都快70岁了,也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在贵阳待了二十多天,钟昭华一无所获,只能带着女友回了福建。

  对话

  “我想让她知道这个儿子长大了”

  北青报:你去找母亲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吗?

  钟昭华:我没有特意说,但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去年在贵阳找人的时候,派出所问我母亲的外貌体征,我说不上来,就给我爸打了电话,是他告诉我说,母亲“个子不高,很瘦”这些信息。所以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我们俩(父子)平时沟通很少,他也没有说支持,也没反对。

  北青报:寻找母亲,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钟昭华:这个心愿,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小时候看到关系很好的小伙伴,被人家欺负的时候都会有母亲出面,我心里总会觉得像缺了什么。因为没有母亲,小时候也忍受了不少人异样的眼光。哪怕是现在,要结婚了,筹备婚礼都是我一个人在做,我总是会想,如果我母亲在,会不会帮我操办婚礼,做点这个做点那个……

  北青报:你都试过哪些途径去寻找?

  钟昭华:在我家这边,我尽力去找母亲留下的一些物件,有几张照片,有这封她当年没能寄出去的信。那几张照片里,有一张是她抱着几个月大的我,她很瘦。现在警方和村里(高寨村)都找不到她,等于说线索断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北青报:你设想过见到母亲的场景吗?

  钟昭华:我经常做梦会梦到一个相似的场景,就是我母亲来我住的村里找我。梦里,我们见面了,很开心。我母亲的样子很模糊,但基本上就是我印象里老照片里她的样子。但我母亲现在的年纪大概50岁左右,肯定不应该是我梦里的那个样子的。我很想找到她,孝顺她,让她知道这个儿子长大了。

  北青报:如果找到母亲,你想跟她说什么?

  钟昭华:腊月二十二(2月7日)我就要结婚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能参加我的婚礼,或者得到她的祝福。但我连她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哪怕她不跟我相认都没关系,我能知道她还活着,过得还不错,也能安心了。

  北青报:你还会继续找下去吗?

  钟昭华:会,一定会的。我也想借助大家的力量得到更多线索。我给贵阳当地的民警和村庄的人都留了联系方式,就是希望一有消息就能知道。我觉得,1991年时从贵阳跨省出警把我妈接回去,这在当地应该不是个小案子,不知道警方是不是还留着这个案子的信息。

  本组文/本报记者 张雅 实习记者 张曜麟

【编辑:刘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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