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斯大林格勒》：普通人视角下的俄国战争大片

《斯大林格勒》剧照

　　◎布句明

　　斯大林格勒，这座曾经以苏联国家领袖名字命名的城市，在今天俄罗斯国家版图中被称作“伏尔加格勒”。但这个地名，在中国却连带那里曾经发生过的战争成为几代人的集体记忆——在中国历史教科书里，那场战役被定义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而在中国四五十岁往上的人群中间，红色记忆则来得更为感性：那呼喊着“乌拉”打冲锋的红军战士，以及“起来，巨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的战歌旋律依旧能让他们热血沸腾。

　　苏联时代的战争片和国产战争片有许多共同之处。比如在处理“重大历史革命题材”的问题上，都可以套用“从双方的高层决策至基层部署、从后方帷幄至正面战场，全方位地展示了某某战役”这样的话来概括中心思想。而在具体呈现上，两军短兵相接、血肉相搏的场面固不可少，但还是要凸显“司令部真实”的场景——如此，在当年苏联和现在的中国都有一大批靠外形形似领袖而端表演这碗饭的特型演员。中国观众最近一次在影院中观看苏联二战题材电影，恐怕还是1985年由中央电视台和八一厂联合译制的《莫斯科保卫战》。电影中，“斯大林”、“朱可夫元帅”都有出镜不说，还有专人饰演希特勒和德军前线统帅。

　　这部新近推出的《斯大林格勒》显然会突破苏联战争片爱好者过往的一些观影体验。电影讲述了1942年秋苏联红军在跨越伏尔加河、向伏尔加河左岸的德军发起反攻后失利，然而几名苏联士兵却在这次行动中得以到达伏尔加河左岸，并潜进了一座被德军占领的房屋。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位未能跑掉的俄罗斯姑娘，并与德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导演费奥多尔·邦达尔丘克是苏联时代“国宝级”艺术家谢尔盖·邦达尔丘克的儿子，后者曾导演过巨片《战争与和平》、《一个人的遭遇》等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影片。从费奥多尔·邦达尔丘克之前的几部战争题材电影中(如《第九纵队》)，人们还是能看出近20年来，俄罗斯战争题材影片同苏联时代的不同：首先便是“司令部真实”不再做突出反映，呈现出对“战壕真实派”的回归与推崇——而这从世界范围内战争题材大片来看也是主流，斯皮尔伯格的《拯救大兵瑞恩》，冯小刚的《集结号》都把镜头对准了战争中身处一线的作战士兵。

　　战争让女人走开，而电影导演却喜欢让女性走进战争片。这部《斯大林格勒》中有两位光彩照人的女性。其中一位留守在战场上，并和驻扎在家中的苏联士兵们有了爱情的结晶。电影中有反映她在士兵们集体冒险为她置备的生日礼物，一个盛满热水的浴缸中沐浴的画面——这不仅令人想起当年苏联颇有解禁意味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那部电影中有反映苏联女兵集体沐浴的画面，是减掉还是保留在当时的苏联乃至之后的中国文化界(电影曾在中国国内公映，裸体画面有保留)都曾引起过极大的争议。而另一位女性经历的刻画则显然更具突破性：她在被德国贵族军官强占后，两人间产生了依恋与爱情。很显然，导演在这里遵从男女的爱情逻辑，而弃置了长久以来都要遵从的“政治正确”。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费奥多尔·邦达尔丘克也坦言这个桥段还是激起了一些民间舆论的反弹，但他同时强调说，“现在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接受和理解的。”

　　在费奥多尔·邦达尔丘克看来，反映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文艺作品之前有过不少，这次他决定重新演绎这个题材除了技术角度有了新的途径(IMAX3D)，更是希望能让故事激起当代普通人的情感共鸣。据说，电影在俄国公映前曾做过抽样调查，俄国青年对这场战役的知晓率不到40%！这种尴尬，想必在当下中国也不难找到类似的案例。但西方世界关于苏联战争题材的电影则层出不穷，且不说早期的《日瓦戈医生》，之后还有《猎杀红色十月》，国人印象比较深的是裘德·洛主演的《兵临城下》。好莱坞电影除了视觉更为震撼，对人物的刻画也更为立体感人。《斯大林格勒》俄国制片方一再向中国媒体强调这是一部借助美国电影科技的“原汁原味”的俄国电影，而这似乎也是中国类型片导演在新时代如何做出新讲述的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