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城的美：胡同内外市井的另一番景致

　　北京西城的美，我们在明清文人的笔下就看过。因为在皇城边上，古风下的街市都有点神异的样子。不过在胡同内外的市井，也有另一番景致，与黄权文化有别的是那些忽明忽暗的精神。历史上许多人在此居住，留下的作品可谓多矣。他们或与布衣之躯吟赋，或凭狂士之风为文，佳作多多，真是一部写不完的大书。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墨迹已成为我们民族遗产里的珍宝。为这么多的文化人描像，写其神意，真的是大的工程。当看到艺术家的笔墨为其录影时，心里暗自高兴。

　　文人是个万花筒，好的作家、艺术家、学人，都是智性的展示者。他们在俗世里，却有脱俗的梦想。关汉卿、纳兰性德、曹雪芹、鲁迅、齐白石都在此居住过，妙文与神采也流于此地。与他们相关的故事。至今还在被叙述者。那些历史与我们太远，今人要弄清它已大不容易。但我们看那些文章、墨宝，从其神姿里可以得到天启般的韵致。因为深味历史，知晓诗文，天性自然，写出的文字是外人不及的。

　　北京乃帝都，古时的风流余韵至今在一些地方可以感受一二。帝都就不免有官文化的痕迹，那是没有办法的。而关汉卿以来的传统，最美丽的诗文都是远离这些的。我们且不说元明清，以民国为例，鲁迅、老舍、侯宝林，最动人的是他们的平民情怀。不仅艺术的语汇是皇族不及的，就精神的大而深言，绅士与雅士怎么能与其相提并论？西城身

　　处帝都中心，却也诞生了与皇家文化不同的平民精神与奇异的艺术，那是它的历史中迷人的部分。这些值得大写特写。比如齐白石的乡俗的也趣的美，使中国绘画天地大开，清秀纯美的氛围里不正是民族性情的通道？只是在那里，旧的士大夫气消失了。而胡适在民国间主张对国故的研究，对北京文化的关注，都不是旧文人式的，而是现代人的眼光。

　　特别是老舍这样的人，他写北京，都不是简单的北京人的眼光，而是有伦敦、巴黎的参照，还有博爱的精神。这些都不是胡同里能简单出现的奇观。北京文化精彩的片断，多是文化的杂糅，混血的组合。文不分东西，画弗隔南北，思想在通达之间，趣味多域外与乡野之韵。

　　谈论这些多彩纷呈的人与事，是大的快慰。明近追远，思之，爱之，亦可宝之。现在，终于有了关于这些先人的图传，可以说是一次神会吧。其实说是一次区域间的雅聚，不如说乃民族精魂的展示。大概还没有一个地方像西城区有如此多的历史文化巨匠。看看这些有趣的面孔，不独思人之乐，亦有爱的沐浴是无疑的。

　　我在西城工作、生活，深爱这里的有益味的存在。能为这片土地的人与事做一点工作，真的与有荣焉。感谢我们的先贤，感谢记载历史的本书的朋友，这一本书不仅仅是面向过去，它通往的是未来。一个拥有思想宝藏的地方，精神之树永远是绿的。(孙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