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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归侨李冬水:长忆儿时的峇东埔

2012年11月02日 16:25 来源:福建侨报 参与互动(0)
马来西亚归侨李冬水:长忆儿时的峇东埔
小学毕业时照片。
2011年冬参加母校励侨学校75周年建校校庆获赠礼品。

  李冬水,男,马来西亚归侨,现年87岁,离休前任职于福建省农业厅。

  总有很多感情留在过去,留在曾经生活过的峇东埔,那是我童年住过的地方,虽然只有短短的5年,但这里的记忆却永远地留在了脑海里,以致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乡……

  养父带9岁的我下南洋

  我本姓黄,由于父亲早逝,留下母亲和3个幼小孩子,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将我和弟弟先后卖掉,于是我来到了李家。

  李家当时只有一个女孩,没有男孩,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二年,养母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养父母非常高兴,但对我依旧很好。到了我9岁的时候,养父从马来西亚回来接我出去,那时我只知道是出远门,而不知道是出国。

  的确,虽然千里迢迢地来到马来西亚槟城附近的小镇峇东埔,可到了这里却还像在家乡,因为这里人讲的还都是家乡话,穿着也多是老家人们的那种衣服,吃的也是熟悉的家常饭。

  当然,这里和老家还是有区别。到了那里后才看到不仅有黄皮肤的中国人,还有黑、棕、白皮肤的人;这里四处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椰子树、棕榈树、阿峇树,以及很多的水果树都是家乡没有的;这里房子也和家乡不同,乡村的房屋都是高脚,并且散居在树林中,房子的屋顶不用瓦片,而是用的是一种叫“阿峇树”的叶子。

  小镇街道很小,一条洁净的柏油公路从中间穿过,公路边上依次建了些两层店屋,楼下开店,楼上住人。小镇有20多家排列齐一的商店,除了两家是当地人开的店,其余的多是安溪或南安开人的,养父和一位老乡合股也在这里开了家杂货店,并且还是小镇中最大的批发零售店。

  日本侵华点燃爱国情

  我们杂货店的店名叫“福义安”,这是地道的中国名字,但我想其中可能包含有福建安溪的意思,而“义”却是父辈们看得最重的事。父亲和合伙人对家乡来的人格外的关心,他们接待乡亲,让他们在店里免费吃住,并帮助乡亲找工作,直到他们可以自立为止。对一些欠货款的穷人,就一直“赊账”,小店被欠账最多时有马币几千元,价值人民币几万元。

  由于是两家人合开的店,因此店里就住着两家4口人,即我和养父,另一合股人及比我大2岁的小孩,而且常有新来的乡亲或雇员住在店里。合股人的妻子和另外儿子住在村里,他的大儿子李维生是我学校的同班同学,每天我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上学前,我们俩都要早起,为大家扫地、煮饭、烧水、泡茶。午晚饭都是我们做。空闲时,也要帮大人照顾生意,搬搬货、收收钱,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学校是我到峇东埔几个月后才开办的,是几位热心公益的华侨集资创办,养父也是带头创办人之一。校舍是临时设在小镇边上的戏台上,戏台是高脚屋,约有几十平方米,简单分隔后就成了教室,学校开设3个年级的3个班,仅有60多名学生,我是在3年级这个班,全班学生才4人,其中一名女生,而老师加校长才2个人。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变化,我的人生按养父的意图,必定就像其他人一样,读了一些书后,跟着养父做生意,然后结婚成家,安逸地度过一生。

  事情发生在我小学即将毕业时,传来了日本侵略中国的消息,这在华人社会中激起了巨大的震撼,似乎在一夜之间,大家爱国的情绪都被点燃,所有人都汇聚到这股浪潮中。

  14岁回国要抗战

  那时,发动抗日筹款的华侨领袖陈嘉庚是南洋华侨总会筹赈委员会主席,我们槟城的分会主席是庄明理。为国内抗战募集资金的工作很多都是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学生,由于我是学校年纪最大的学生,募集工作就当仁不让。除此之外,还有社会各界人士和团体也都踊跃参加募集活动。

  我们背着募委会发下来统一制作的、带有封条铁皮箱走家串户进行募集,因为我们是高年级,所以学校安排我们骑自行车到比较远的地方去募集,到10公里以上的地方时,就由学校董事长的车送我们去。

  募集抗日资金并不轻松,首先要懂得宣传,告诉居住在这里的华人们,自己的祖国被侵略的事实,希望大家为自己国家做出贡献……

  那时,我学会了看报纸,因为每天从报纸上看到很多国内的情况,这有利于我去募集宣传用。从另一方面看,由于非常关心时局的变化,看到日本侵略祖国所进行的暴行,心里感到格外的愤恨,热血沸腾,常常咬牙切齿,头脑里一直想着怎样消灭日本侵略者,有时幻想自己成为了一名战士,走近日本天皇时,拉响绑在身上的炸药,和他同归于尽。

  由于一心想抗日,于是在1939年随3名还乡探亲的堂兄一起回国。可回国后才知道,像我这样只有14岁的人根本不能参军,沮丧了一段时间后,只好又拿起书本开始读书。

  “脱团”只为看一眼峇东埔

  到了1944年秋,战争形势更加严峻,我所读的龙溪中学高三班内迁华安仙都乡。为响应国民政府知识青年参军抗战号召,我第一个报名参军。

  这批参军的青年集中到上杭县培训,还未等培训结束,日本就于当年8月中旬宣布投降。

  之后,我又回头去读书,按第一志愿考上了福建省农学院,成为了我们村李姓家第一个大学生,父母知道后,比我还高兴。

  转眼就到了1997年,从我回国到这时,已经过去了整整52年,奇怪的是,在这些年里,我不时地会梦见当年我在的峇东埔的小街边,见到当年一起读书的同学,见到在戏台上课的情景,还梦见峇东埔那条清澈的小河,以及茂密的椰树林、深邃的原始森林和幽静的村庄。

  很久之前,就有想回到峇东埔看看的念头,但都没有机会。这年,有幸随着旅行团来到了马来西亚,但此行程并没有到槟城,于是与导游商量,到了吉隆坡时,我“请假”脱离旅游团,然后第二天赶到马六甲汇合。

  从吉隆坡到槟城有300多公里的路程,为了节省时间,我雇了一辆出租车不停歇地往槟城赶,虽然节省了不少时间,但路费花掉了等值1000多元人民币的马币。

  长忆峇东埔

  眼前的峇东埔已经变了样,好在还有一栋有10间店面的房子是当年的,现在见到它,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到峇东埔后,向路人打听以前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李维太,他现在是“福义安”店的老板。很快就找到了这位曾经的学弟,虽然他比我小6岁,但眼前的他,俨然和我一样是年高的老人。

  小镇虽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小镇,但因为它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记忆中,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

  父亲曾和别人合开的“福义安”还在,童年时的几位朋友还在,当时小镇最好的房子还在,我最怀念的“励侨学校”也还在,不过它已经不是以前在戏台上课的学校,而是一座有400名学生的、崭新教学楼的现代化学校。

  小河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样子,河水没有过去那么清澈,河边的树林也不如过去那么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定巢燕子,归来旧处”,何尝不是让我了却了一番峇东埔的情怀。(李冬水/口述 林小宇/撰文)

【编辑:杨凯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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