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美术总厂靠收房租过活 曾是省城名片(图)

济南美术总厂隐藏在朝山街众多装修精美的店铺中，显得有些落寞。

　　帮扶困难国企和职工，是当下济南的一项重点工作。10月13日，周日，在市属国有困难企业帮扶解困和改革发展协调组工作会议上，省委常委、济南市委书记王敏表示，什么时候问题解决，协调组才能撤回。

　　国企是什么现状？为什么这项工作如此受重视？济南曾以工业闻名，大量的国企曾声名显赫，而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一些老国企在汹涌的改革大潮中逐渐陷入困境。国企是济南经济的重要支柱，也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领域，重视是应有之义。

　　如今，轰轰烈烈的帮扶工作已经开始，三年完成帮扶的时限也已划定。为记录这一进程，本报今起推出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10月15日，济南朝山街。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忙，一个略显破旧的牌子隐藏在装修精美的店铺中间，看起来不太协调。白底黑字的木牌上写着“济南美术总厂”，提醒人们还有一个工厂坐落在这里。

　　这个工厂当时拥有济南最高的楼房，最多的时候有2600多名员工，但如今，厂里只有十几个员工依然在上班，欠了近两亿元外债，一线生产全部停摆。

　　是什么让这个企业走向衰落？它还能重现往日的辉煌吗？记者走进济南美术总厂进行了探访。

　　辉煌：美术总厂曾是省城名片

　　济南美术总厂始建于1959年10月，是一家有着54年历史的老集体企业。曾经，每一户济南人家里一定有这个厂生产的产品：赠送给朋友的羽毛画、客厅里挂着的商品油画、装饰用的人造花、保存美好记忆的影集、承载着荣誉的奖牌奖品，基本都是济南美术总厂生产的。电脑普及之前，所有的单位门口挂的白底黑字的牌子，只有济南美术总厂一家可以制作。

　　牛珀现在在雅园文化商城经营了一家画廊，他曾经是济南美术总厂的老员工，他的父母是济南美术总厂的创始人，他的母亲是羽毛画的创始人。他的父母曾是一家名叫红光美校(音)的学员，当时共有七八个人，创作毛主席像的，后来，以这些人为基础成立了济南美术工厂，继而开始生产羽毛画，由他的父亲牛德光先生设计，母亲王怡女士贴羽毛。

　　“当年搬新居、结婚，人们之间送的都是羽毛画，来济南的客人都得买幅羽毛画回去。”说起羽毛画，牛珀这样来形容当时的盛景。记者在牛珀的牛·画室中见到了几幅王怡女士创作的羽毛画，这些画全都是由羽毛制成的，画面的色泽、立体感是别的绘画表现形式无法企及的。这种精美的艺术品，以前都挂在寻常百姓家，而现在，只能在画廊当中来欣赏了。“以前这就是济南的一张名片呀，现在市场上都见不到了，实在太可惜了！”市民白先生是一位老济南，他对羽毛画在市场上的消失觉得非常遗憾。

　　据牛珀介绍，1971年，西哈努克访华，济南美术总厂按照上级要求创作了一幅2.8米长的羽毛画，画上是几只老虎。这幅画送给西哈努克后，他非常喜欢，因此，政府为济南美术总厂建造了位于现在泉城广场位置的大楼，一共八层，在当时那是济南最高的大楼了，“我小时候经常站在八楼向下看，济南的全景都看得见。”

　　上世纪80年代初，济南美术总厂开始创作油画。一开始厂里的画作经香港出口至欧洲，后来在国内市场也大受欢迎，商品画就这样由济南美术总厂向全国流行传播开来。

　　作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发、生产、加工、销售各种工艺品的最大企业，到上世纪80年代末，美术总厂发展到有近20个分厂，人员一度达到2600人。

　　衰落：人才流失和厂房被拆伤元气

　　尽管有这么辉煌的历史，济南美术总厂还是走向了没落。

　　进入上世纪90年代，人们的思想逐渐发生了变化，“个体户”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带有一点贬义的称呼了，美术总厂的员工大多数都有技术，自己创业的高收益吸引大批的人才脱离工厂自行创业。像美术总厂这种投入少、见效快，主要依靠个人技术就能出产品的企业，在留住产品、留住人才上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

　　李先生也是一位老济南，在雅园商城经营了自己的装裱店铺，他向记者介绍：“雅园文化商城，就是原来的百旺商城，一开始的时候里面都没几个经营业户，后来美术总厂的人从厂里出来，都到那里去开店了，把整个商城带活了。”

　　此外，由于实施“退二进三”(退二产进三产)的腾笼换业战略，压缩部分工业生产，利用贷款在地处繁华地段的厂区建设改造了宾馆、酒店等设施，到1996年底美术总厂下属共投资了四个酒店和一个家电市场。

　　1998年，济南市政府决定在南门大街以西至趵突泉东门之间建设泉城广场和科技馆，拆除和占用了美术总厂总部南门大街1号近2万平方米和位于后营房街的人造花分厂近6000平方米的全部房产，按照当时的拆迁政策，美术总厂只得到了很少的补偿。这次拆迁使美术总厂元气大伤，工艺品生产基本停止，绝大多数职工下岗。美术总厂当时也没有及时利用拆迁款发展企业，导致厂里的情况每况愈下，现在只能靠房屋租赁低水平维持企业运转。

　　“我们现有的土地和厂房及在两个参股公司的股权均被债权人、法院抵押或轮候查封，从实质上讲，美术总厂目前是以别人的资产而维持着。”济南美术总厂厂长杨洁说起企业的现状，显得十分无奈。

　　希望：协调组入驻 带来了曙光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希望企业能好起来，单位在，就觉得像有个家一样，我说起来脸上也有光。”陈女士也是美术总厂的老员工，尽管厂里还欠着她的独生子女补贴，也欠了她不少养老保险的钱，但说起这个工厂，她还是充满了感情。“以前羽毛画那么受欢迎，能不能再重新培养一些创作羽毛画的人，既能给厂子带来效益，又能给济南增加一个特色产品，一举两得，不知道能不能行。”陈女士也给工厂的将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以工厂现在的情况，根本养不住人才，会做羽毛画的人才，在外面自己创业能赚很多钱，而工厂根本开不出多少工资来留住他们，所以再恢复以前那种创作羽毛画养活工厂的状态不太现实。”杨洁说，现在我们手工业跟南方比起来已经不占优势了，也养不住技术工人，学校里也没有羽毛画的相关专业，原料收购也存在困难，而且羽毛画是在家就能做的，不用非得依托企业。

　　据了解，职工内债、涉诉债务以及一些土地证件等问题是目前美术总厂存在的主要问题。

　　“现在协调组也已经进入我们企业了，我希望利用这次政府帮扶解困的机会，能让我们企业走上正轨，进入良性循环，让员工有尊严，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能为社会创造税收，培养人才。”杨洁说。

　　据了解，通过帮扶解困和政府大力支持，解决职工医药费、生活费、解决退休职工独生子女一次性补助等，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济南发布的帮扶解困实施意见也指出，要重点保障职工基本生活是重中之重。

　　此外，美术总厂还希望通过政府帮扶协调金融机构，通过借支资金、和解债务、释放资产再发展的改革方式，使美术总厂基本实现自我发展，进入良性循环。(刘雅菲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