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博士"情迷"脱口秀" 黄西：这是条不归路

　　“脱口秀”引入国内的时间不长，只在电视和网络的相关节目中积攒了一小波忠实的追随者，剧场演出的市场还没全面打开。顶着“华人脱口秀翘楚”、“华裔脱口秀第一人”光环的黄西决定改变这一局面。2015年，他计划在北京、南京、合肥等十余个城市展开“与您说东道西”全国巡演。北京地区的演出将于今明两日在民族文化宫大剧院演出。

　　最邪门的美国梦

　　和绝大部分演员不同，黄西40岁才成为一名全职脱口秀演员。之前他的人生轨迹是主流的中产阶级精英路线：吉林大学生化专业本科—中科院研究生—美国得州莱斯大学博士—就职美国制药公司—取得美国国籍。2001年，31岁的黄西第一次接触脱口秀。那天晚上，在休斯敦的一家俱乐部，虽然只能听懂一半笑话，黄西却被深深吸引。那年年底，他与五金商店老板、理发师、会计成为“同学”，参加脱口秀业余学习班，每周一节课，一次一小时，总共6个星期。一年后，他第一次登台演出，但5分钟的表演中，几乎没有人笑。演出结束以后，有个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说：“我觉得你讲的可能很有意思，但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沮丧的结果让黄西意识到，“喜剧不是冲刺，喜剧是场马拉松”。

　　此后，黄西尽量争取不同俱乐部的演出机会。他投出很多简历，却没得到一家俱乐部的回复。2005年，他参加波士顿喜剧节，第一轮就被淘汰。“这场比赛失败以后，我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应该放弃喜剧，把精力放到科研上来。”鼓励他继续走下去的是《莱特曼秀》的星探艾迪，他在公开的场合上说：“黄西是波士顿最好的喜剧演员。”《莱特曼秀》相当于喜剧的奥斯卡，每年只会请20多个喜剧演员，而且新手只有两三个。2008年，黄西到《莱特曼秀》试镜，之后艾迪告诉黄西，他已经有能力上《莱特曼秀》，但是需要准备一些更合适的笑话。一年之后，黄西正式登陆《莱特曼秀》并大获成功。2010年，黄西受邀参加全美记者年会，成为年会上唯一表演的谐星。会上，他拿总统当笑料：“我要是当了总统，就用降低劳动生产率的办法减少失业，一个人的工作让两个人做，就像我们的总统和副总统那样。”演出结束后，美国副总统拜登对他说：“黄西，你将来成了大名人以后，如果你的佣人告诉你乔·拜登在门口等你呢，请千万不要问‘Who’？”

　　8年时间，黄西从生物学博士转身成为北美最著名的脱口秀演员之一，完成了“史上最邪门的美国梦”。

　　“国内演出，我会注意不露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想把脱口秀在国内的影响力再扩大一下。”2013年，黄西逐渐把工作移回国内，一边主持电视节目，一边登上剧场舞台表演。他发现，目前国内电视脱口秀发展并不好，“国内大家工作努力、节奏快，不习惯长远规划，但脱口秀很多东西得慢慢‘养’。美国的很多节目投资特别大，一些脱口秀节目头一两年都不行，但制作人愿意等待。但国内的编剧、制作人更着急一些，主意经常改变，持续性不高。相比之下，剧场脱口秀，能做的人屈指可数，竞争小，发展空间很大。”2013年底，黄西在上海举办了首个剧场脱口秀，场面火爆，一票难求。

　　以前面对美国观众，黄西最出名的段子是与移民相关的包袱。回到国内，黄西则从一个海外华人的角度，对他所看到的现象进行调侃。他发现，其实国内外观众都一样，都喜欢接近生活的题材。因此，他在脱口秀中添加了大家关注的富二代、开车乱插队以及服务质量等话题。“在国内如果你想让菜赶紧上来，就跟服务员说，‘我吃饱了，这个菜退了’。”“我是在中国的穷乡僻壤长大的。我们初中某年突然决定要修整土路。我们玩命地干了三个礼拜终于把路修好了。多年以后我听说了这个词：童工。我立马就惊讶了：啥？！那些小孩干活还有钱拿……”

　　演出中，黄西发现中美两国观众的反应会有所不同。美国观众往往在脱口秀表演前就进入兴奋状态，而中国观众比较“慢热”，往往后半场反应比前半场热烈。节奏上，两国观众也有所差别。国内的单口相声基本都是给观众讲一个虚构的故事，铺垫得长一点，把笑点包在里面。美国人性格比较直接，觉得你应该把那些没有用的故事情节抛开，光是把好笑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美国人喜欢冷段子，逻辑搞笑的东西，像这个：“大家结婚之前非常害怕，有50%的婚姻都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在国内讲这个段子，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在美国反应是非常强烈的。黄西认为，现在的年轻人需要个性化、快节奏的演出，自己的专长正是段子和笑话的密度，“当然在国内演出，我很注意尺度，演出时不会露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是信脱口秀的”

　　黄西希望大家多看现场表演，因为和电视中不一样。“电视脱口秀有写手写段子，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电视节目的数量和质量。但脱口秀现场的段子是由演员自己创作的，现场的感觉当然会更震撼。”

　　黄西的脱口秀段子都来源于日常生活，他常常在飞机上写段子，因为没人打扰，“写段子不容易，就像写诗一样，然后反复练习，讲到多少遍以后，才能证明这是不是真正的笑话。”黄西现在每天坚持写10个段子，写一年才能凑齐一场脱口秀演出所需。“‘脱口秀’是个很慢的行业，在美国，好些人都要干八到十年才敢上台演一个小时。所以，如果有人说讲了5年脱口秀，我都不理他，因为他还不够资格。”

　　在黄西看来，脱口秀是一条“不归路”。“我活到30多岁才琢磨出来，你要是总琢磨后路的话，真是浪费时间。”那万一自己老了怎么办？脱口秀可以养老吗？他想了想说：“还是要看淡一点。做脱口秀，任何一件事都能变成段子，也算是有个精神寄托吧。有人信教，信上帝，我是信脱口秀的。” 文/本报记者 祖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