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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年轻人讲话不带京腔就是北京话消失?

2016年06月22日 16:47 来源:北京晚报 参与互动 

  据市语委近日发布《北京市语言生活状况报告》称,老北京话在中学生中的认知程度日渐式微,北京大部分年轻人日常生活中也多以普通话而非北京话交流。

  北京城里还有多少人会说北京话?北京语言大学语言资源研究所、中国语言资源保护研究中心研究员张世方在接受北京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城市化的加速、胡同大杂院拆迁、人口流动频繁等等因素,都对北京方言产生影响。老北京人觉得儿孙辈说的已经不是北京话,这其实表明北京话本身正在发生变化。

  “我们在保护北京话,做音频收集,但其实语言的变化和融合是客观存在的。北京话本身就是一种混合型方言,北京话没有消失,它只是在不断变化。”

  别惊讶“和hàn”也是北京话

  “北京话本身这个混合型特点,跟历史上这个城市作为行政中心的角色密切相关。”近代以来,普通话这个概念也发源于北京话。

  民国初年就有了国音、国语等概念,是基于现代中国北方官话的白话文语法和北京话语音制定。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国语改称为普通话,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以北京语音为基础音,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语标准。

  “所以现在中国台湾地区所说的就是民国时期的普通话,而他们一些发音其实沿用了当时的北京话语音。”在上世纪40年代,老北京齐铁根先生就在台湾地区的广播上用北京话朗读,作为典范。

  其中,最意想不到的例子就是“和”这个字的读音。

  “咱们听台湾人说话,有些发音觉得别扭,他们确实受了很多闽南语的影响。不过,有些却是老北京话,比如这个‘和hàn(音同汗)’。老北京除了读‘hàn’,还读‘hài’,侯宝林先生的相声里,就有‘你和(hài)我’。”

  北京是一个混合型方言岛

  “想知道北京话去哪儿了,先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作为方言研究学者,张世方从学术角度将北京的四九城定义为一个“混合型方言岛”。“我们现在讨论的‘北京话’,指的是四九城的北京话。而北京的郊区,比如延庆、房山、门头沟,跟北京话其实差别很大。四九城就形成了一个区别于四周的方言岛。”

  而这个方言岛又是混合型的。学术界一般认为,现在的北京话主要是在元代的大都话、明清时期官话的基础上形成的,其中还融合了一些汉语方言,如宋代的中原开封方言、明代的南京方言、清朝从东北带来的当时东北方言和周边河北方言。此外,还有一些满语、蒙古语等少数民族语言的成分。

  “北京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又经常扮演国家行政中心的角色,所以这个城市不断有人口涌入,造就了混合型方言。”张世方说,北京建城3000年,但是历代北京人的组成随着人口迁移而不断变化,也就形成了一种杂糅的方言。

  对现在北京方言影响最大的时期是清末民初。满族入关后,贵族、旗人生活在内城,汉人生活在外城。起初,内城的北京话带有许多东北方言和满语成分,而外城(主要是南城)带有明代北京话的延续。随着清政府瓦解,旗人逐渐没落,转为平民,与外城汉人交流变多,语言也相互影响,逐渐发展形成了现在的北京话。

  北京话中,“萨其马”就是典型的满语。“还有一些像秃噜皮儿、邋遢、巴不得等,也有学者认为是满语词。不过,有考证也认为,这些词东北、华北一带也有使用,属于满语与汉语的相互影响。”

  最具老北京特色的建筑符号——胡同,则是个蒙语词,源自蒙语“水井”一词。张世方曾考证,北京人经常用的“伍的”,也是发源于蒙语,就是“等等、之类”的意思。

  北京话最有特色的儿化音,京腔京韵,所谓“京片子”,很多受满蒙两族语言的影响。“满语蒙语,是阿尔泰语系,有很多颤音、卷舌音。”

  河北话对北京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一些书面语和口头语的区别。比如熟,书面一般读“shú”,但北京人口语喜欢读“shóu”,就是河北音。

  而由于满族发源于东北,东北话与北京话更是长期以来互相影响。

  北京话并没消失而在不断变化

  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还有老北京读“和(hàn)”,但是现在,“hàn”在北京已经绝迹。

  2010年,时任北京联合大学讲师房艳红对北京方言进行了调研。当时的数据显示,54.5%的北京人认为北京话的北京味儿越来越淡了;49%的土生土长的年轻人更向往普通话;85%的新移民希望自己的孩子说普通话。

  北京话是不是在消失?

  张世方认为并不能简单断言。“北京城有3000年历史,北京话是在不断变化的。现在90岁老北京人说的北京话跟清末的北京话也不一样。北京话一直处于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中。”

  从2012年开始,张世方就参与了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的建设,现在,又投入到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中。寻找各种方言的“发音人”是他的重要工作。在寻找北京话“发音人”时,张世方将一些方言词汇拿出来让候选者朗读,那些常年生活在胡同、大杂院里的老人,确实最有京腔京韵,而年轻人则非常接近普通话。

  不过,就算同为北京老人,在一些词汇上也有细微差别。比如麻雀,有的老人叫“家雀儿”,有的则称“老家贼”。“老人居住区域、家庭环境不同,方言也会有些差别。”

  张世方说,北京话的变化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比如打的、的哥、的姐这些词,就是粤语发展来的,现在也成了北京话。已经有学者将北京话细分为老北京话、新北京话、新新北京话。

  当然,作为普通话的基础音,北京话的变化也会影响普通话。在语言学中,有一个“地方普通话”的概念,比如四川叫“川普”。尽管,现在很多新北京人说的是普通话,而非北京话,“但是,当他们走出北京去到外省市,还是会被人听出来带有北京音”。

  张世方认为,语言与方言之间的融合跟民族融合的进程一样,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是大势所趋。在调研过程中,张世方发现,方言保护最好的地方往往是最偏远贫穷的地方,“你跟人说方言保护,人家老百姓想的却是怎么融入社会,改善生活”。

  “我们寻找方言发音人,做的是保护、保存方言,保留方言中的文化、情感元素。但是并没有强行推广方言,强推方言显然是违背客观规律的。”从文化角度来说,方言是最重要的载体之一,方言没了,地方文化的感觉也没了。从情感角度来说,方言能带来强烈的心理认同感,“就像电视剧里,王启明在纽约听到北京话,立刻倍感幸福”。

  “只有跟老街坊还说北京话”

  68岁的高国森就是被筛选出来的北京话“发音人”,老先生在胡同的四合院里住了65年,才刚刚搬进居民楼不久。“其实我啊,平时也不怎么说北京话了。原来住胡同里头,我那个院儿就我和我老伴儿,俩北京人,其余都是外地来租房的。你跟人说北京话,人不一定懂啊,交流有障碍,何必呢,说普通话得了。”现在,高老只在公园里遇见老街坊时,才说北京话,对此,老先生倒是看得挺开。“嗨,咱北京连外国人都有,说什么话不行啊。北京精神就有‘包容’,咱最早也是从外边迁进来的。”

  80后演员李林,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专业涵盖曲剧、相声、话剧等。作为曾经的曲剧演员,李林深感遗憾,因为这种北京唯一的地方戏,现在已经鲜有北京年轻人参演。“地方戏起源于方言,现在北京曲剧已经由大量的外地演员演绎,这不可能做到原汁原味儿。”现在,在参演电视剧、话剧或者综艺节目时,李林会刻意使用一些北京话,为了让北京观众还能找到认同感。“比如,我说‘相声演员王玥波’,一定是念‘坡’的音,这才是北京味儿。”

  本报记者 孙毅 D175

【编辑:尹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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