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前上海举行的顾彬《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新书首发式上,沪上批评家张闳提出与当年顾彬“当代文学垃圾论”同样尖锐的观点,他认为现已出版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有1000多部,“文学史的写作正在‘垃圾化’”。
记者了解到,现存于世的中国文学史多达6000多部,其中有1000多部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如今顾彬又为这个庞大的数字“添加了1”。对此,张闳指出:当下很多“文学史”既没有文学也没有史,只是为了职称和课题而写,甚至成为学术权力的镜像投射,比如研究鲁迅给多少字,研究茅盾又给多少字,这些限定都非常可笑。对顾彬的这部文学史,作家孙甘露直言:我觉得《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更像是中国人写的,体例、标题都很像。
与沪上评论家的尖锐姿态成鲜明对照的是,当年那个“炮轰”中国当代文学的顾彬,这一次再也没有抛出什么“猛料”,而是从头至尾保持着温文尔雅。一如眼前这部“文学史”,平静异常。记者翻完全书,没看到一句猛烈“酷评”。顾彬的“火气”似乎在出乎意料的平静中突然消失。这个因“垃圾论”被贴上娱乐化标签的德国汉学家开玩笑说,在中国文化里浸淫多年,他已经慢慢学会了中国人的圆滑。“中国现在许多作家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如果说他们的坏话,他们当然要不高兴,但是如果违心说他们的好话,我也不乐意!”
其实,熟悉当下文学的人都知道,这个曾经仅仅在圈内享有盛誉的德国汉学家,正是因为被媒体放大了的“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一说而为公众所知,如果在网上搜查顾彬的词条不难看到:“2006年底,德国汉学家顾彬对中国当代文学‘垃圾论’的批评曾引起广泛争议,2007年,他又一次炮轰当代文学再惹激辩”,由此引发中国学界的激烈反应成为当代文学评论的一个重要事件。
批评归批评,顾彬对中国文学的执着和爱,却不能不让人动容。在新书序言中,顾彬动情地说:“四十年来,我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中国文学之中。”这个严谨的德国人自1967年首次接触李白诗歌以来便迷上了中国文学,而“中国诗歌一直为我所爱”。所以无论在公开言论还是学术专著中,都对中国诗歌褒扬有加,“我钟爱它(中国诗歌)不仅是在漫长的中国文学史之中,而且也远远超越了中国文化的界限。在第一位德国诗人出现之前,中国的诗人们已经进行了两千多年的诗歌创作,只在若干世纪之后,一位德国诗人才终于能够与一位中国诗人相提并论。”不过,直到1974年11月,顾彬第一次来到中国后,才对中国文学有所了解,“之前,我连鲁迅是谁都不知道。”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的创作始于2000年,五年后编著完成。谈到该书编著前后,顾彬回忆说:“1988年翻译完成《鲁迅全集》6卷本后,想到自己才四十几岁,应该还能再做一番更大的事业,所以我开始着手中国文学史研究。”他认为中国以前发表的一些文学史著作和文章都不是很专业,“都是在对历史进行介绍,譬如这人在何时写了什么文章等,没有对其人生或是作品有进一步的分析。”但顾彬的雄心在许多人看来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一些中国学者建议我多研究一些哲学或神学。但是我觉得除了我之外,在德国甚至欧洲都不会有人会去写中国文学史,不是他们不懂,是我觉得他们都懒得动笔。也有人准备与我合作,可是过了几年后,书没出来,这些人也都没联系了。”
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顾彬依然不失往常的固执。至今,他仍然坚持中国当代文学除了诗歌之外都不是太理想,“印象中好的作品有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张爱玲在香港发表的长篇小说。中国当代散文、小说、话剧都比较困难,余秋雨知道怎么写好散文,但还不够好,最好的散文是北岛写的。小说呢?我觉得还是王蒙在1980年代写得不错,1990年代以来的小说,我还没有去思考。那个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华人作家,他的作品都是我翻译介绍给欧洲的,但把他和其他伟大作家相提并论就太可笑了,他差太多。所以,自从他获奖之后我们就决裂了。”
谈到中国当代文学的问题,顾彬还是坚持“语言说”。“中国当代文学的语言有问题,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是我一直说的,中国作家的外语不太好,无法读原著,就无法吸收其他语言以丰富自身的表达。”他直言,在1949年以前,很多中国作家的外语都非常好,这使得他们写出了不少优秀作品,比如鲁迅和郭沫若的日文就很好,林语堂的英语也很棒。在该书的现代文学章节里,顾彬给了鲁迅、郭沫若和郁达夫以很大的篇幅,与他的这一论点不无关系。尽管顾彬的这部文学史,因其“温和”令与会者有点“失望”,评论家们还是对其做出了积极评价。陈思和对《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严谨的写作态度表示赞赏:“书中有相当多的注释和引文,通过这些注释,我们可以看到西方对中国文学的了解程度。让我相当惊讶的是,中国20世纪文学在欧洲的译介和研究非常深入,甚至超过了我们对欧洲文学的了解程度。”他还指出:这部文学史没有过多地纠缠于文学以外的社会、政治、文化,而是更加突出文学、文字和作家,这对当下的文学史写作是一种有益的提示。张闳则表示,这部文学史值得推荐给大学生作为教材。与会者认为,中国当代文史学者写当代文学史,具有难以摆脱的时代局限。顾彬毕竟属于西方文学语境下的学者,他对中国文学的观照,或会带来一种异质文明的不同视角。尽管有如此肯定的评价,顾彬的这部文学史会不会淹没于众多的“文学史垃圾”中呢?很显然,这需要时间来做检验。记者傅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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