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剑侠图》第44回,河间大侠铁木金来到北京,在一个叫南下洼的地方租了三间民房。那南下洼地处远郊,人烟稀少,区位是很差的,但房子倒不错,清凉瓦屋三大间,干干净净一小院,独门独户,煞是幽静,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一应俱齐,免费使用,无需另买。更爽的是,房租还很便宜,房东说:“咱们都是亲戚,一个月你给两吊钱,你看怎么样?”铁三爷心头窃喜:搁别处,这么好的房子每月四吊钱也租不来啊。
铁大侠的意思是说,在他那个时代,同样的三间瓦房一小院,每月租金至少不会低于四吊,也就是4000文。4000文是多少钱呢?铁木金进京的时间是康熙四十六年,这一年的米价是每升24文,当时一升有1.03公升,这么一升大米有0.82公斤。0.82公斤大米卖24文,说明每公斤大米卖29文,而今天每公斤普通大米要卖到4元左右,所以当时的29文大致相当于今天的4元钱,4000文自然就相当于今天的550元。结论是:去康熙四十六年的北京租一套三间独院,每月只需要掏五六百元钱房租,每间月租还不到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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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北京顺义县城有公房五十一间公开招租,每间月租三钱银子(参见《民国顺义志》卷6,赋役志附清初地粮);康熙四十五年,北京密云县城居民租赁旗房,每间月租三钱二分银子(参见《民国密云志》卷4之2,田赋考); 康、雍、乾三朝,北京前门外王皮胡同一处四合院常年出租,共有房子13间,年租金132贯(参见《明清以来北京工商会馆碑刻选编》第17页)。
在康熙朝中后期,白银一两可以兑换铜钱700文到1400文不等,咱们按理论上的官定比价,让一两银子折合1000文铜钱,则康熙二十三年顺义房租是每间每月300文,康熙四十五年密云房租是每间每月320文。另外,北京前门外王皮胡同那座四合院13间房共要年租132贯,则每间的月租是846文。
由此看来,不管是在顺义还是在密云,甚至包括北京城区,其实际房租都比铁木金大侠设想的低多了。如前所述,在铁木金的想象中,3间房每月房租至少4吊,平均每间月租高达1333文。可气的是,南下洼那位房东还假装慷慨,一个月“只收”铁大侠两吊钱,分明是欺负铁大侠不懂行市。
不过话又说回来,铁大侠也不算太吃亏,要搁现在,他老人家再想去北京租一小独院,每月没有两三万怕是不行的啦。
文中将铜钱一吊视为1000文,是按官方概念,事实上清朝民间多将162文、498文、843文视为一吊。如民国二十二年《顺义县志》卷11《金融志·钱币》所载:清初通用者曰“京制钱”,以500为一吊,别有九八钱之数,即490文折九成八作一百……倘若铁木金所用铜钱为“京制钱”,则他说的一吊实为490文,四吊即1960文,每间月租仅653文,此房租标准高于顺义和密云,低于北京城区,刚好与常理相吻合。
(李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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