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儿童文学三十年——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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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儿童文学三十年
2009年02月13日 10:27 来源:文学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一、话语时代的责任意识

  十年“文革”结束时,中国的儿童文学几近荒芜。一个新的文学时代必然来临,这时出现了一批震撼人心,与时代和读者产生强烈共鸣的作品,我暂且把它们笼统地划分为话语时代的作品。这些作品有的围绕人的精神解放,有的揭示社会弊端,有的直指以往儿童文学所难以涉及的禁忌和禁区。虽然有些作品文风上带有愤怒的拷问,但是冲劲十足。70年代后期王安忆发表在《少年文艺》上的《谁是未来的中队长》是这时期代表作之一,它点击社会具有深度而富有震撼力。话语时代的代表性作品还有刘健屏写于1982年的《我要我的雕刻刀》。另外还有那一个阶段萦绕在耳的《彩霞》《一个颠倒过来的故事》等,它们无疑都具有直面现实的艺术性和思想性。

  丁阿虎的《祭蛇》和他1984年发表的《今夜月儿明》,应该也属于话语时代的佳作。《祭蛇》这篇小说如此特别、大胆,不仅令人们在当时有大吃一惊之感,现在来看也是独此一篇。作品的写作角度竟能如此出怪,孩子们发泄不满和愤怒的方式是带有挑衅意味的,仿佛另类的宣言。80年代前期还有金逸铭的《月光下的荒原》《长河一少年》,它们用文学存在穿透了一些什么,打碎了宁静,留下了一种可贵的可能性。常新港的《独船》则从人性层面来完善了话语时代更为丰富和自然的话题,那里的悲壮气质使话语时代的作品在艺术方面变得成熟、完整,艺术敏感在升温。

  话语时代的儿童文学功不可没,它们是开路的,是先行者,用挑战的姿态,激情和动力,打破儿童文学在题材、观念、思想深度、话语姿态、情感力度的藩篱,用勇气建立了生机,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而它们中的很多作品本身也是醒目的、傲然的。

  二、探索时代的艺术追求

  80年代中后期的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稳中有升,随着时代的变迁,中国社会的开放,话语时代的文学失却了凌厉的势头,艺术追求自然而然提到议事日程中来。文学的审美作用被重视,儿童文学不一定要有触目的理念,但它的内涵必须要用高超的审美手段来表达,来蕴含不朽的道德力量和人类的所有情感和本质,揭示生活的规律,触及人类内心。这成了很多有才华的作家的共识:具有文学性的作品才有厚度,才能具有长久的生命力。探索时代的儿童文学发展显示了强烈的艺术回归倾向,一个个艺术文本,体现了精当隽永的想象力。想象力在这一时期变得格外醒目,它是每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的看家本领,天才所在。

  这个探索时代涌现的佳作多得不胜枚举,程玮的《白色的塔》里灵动的飞翔的象征意味令人经久难忘,她后来在长篇小说《少女的红发卡》中又有新的建树;曹文轩的《古堡》中的前瞻意识和90年代后期的长篇小说《草房子》等作品,表现了美感的华丽;金波、张之路、班马、梅子涵、沈石溪等的作品都值得一提。此外,韩辉光的《校园喜剧》、韦玲的《出门》、白冰的《坟》、刘海栖的《男孩游戏》、陈丹燕的散文《中国少女》等在当时也有很大冲击力。那个儿童文学的峥嵘岁月,很多作家开始通过作品探索人,探索自身,探索如何用更高超的艺术手法来表现。

  童年是一个深刻的话题,而童年生活的复杂性则是一种根源,是取之不尽的生活和灵感。我对任大霖和任大星先生的尊敬来自于他们对童年对艺术的忠诚。大霖先生的《掇夜人的孩子》、任大星先生的《三个铜板豆腐》等作品有着很大的影响,不仅是对童年,对于寻根、乡情等文化关注进行了很好的诠释。

  我曾从大量自发来稿中发掘出青年作者的重要作品,并积极编发、推出,比如写《空屋》《丑姆妈,丑姆妈》的曾小春,写《小黑》的王蔚,写《小百合》《风景》的玉清。记得早在二十来年前,我在《少年文艺》当编辑时,就在一堆自发来稿中选出了张品成和彭江红合作的短篇小说《被折断的钓竿》,后来又陆续编发了张品成的《园丁》《白马》,他是个执着而又满怀激情的作家。常新港、左泓,后来的薛涛、老臣、肖显志等儿童文学作家在探索时代,对短篇小说有出色的艺术追求与表现,常新港的短篇小说是很绝的。

  同为探索时期,我的《十六岁少女》《少女罗薇》,陈丹燕的《上锁的抽屉》《女中学生之死》等作品曾引起《文学报》的大讨论,我接连参加了一些中学生题材小说的讨论会,耳听八方,这使当时只顾埋头写作的我不禁怦然心动。我觉得像这一类少女小说或少年小说(西方称之为成长小说),应该有强大的活力,能表现男孩女孩内心的渴求和激情,并且能够暗示未来。作为描写少年成长的小说,若能更深沉地描绘出青春的壮观,以及它的盲目、混乱、不知所措的凄迷,还有那生长的苦痛、偶然的豁然开朗等等,那么必定会前途无量。因为天下所有的男孩女孩都会大受感染,经久难忘。

  (这个时期其他体裁的佳作,限于篇幅,这里不一一列举。——编者)

  三、趣味时代的感动

  过重的压力致使孩子们在妥协中郁郁不得志,很多孩子的内心隐含着自身的隐痛,那里有一种无法越过的束缚。孩子们要求减压和轻松,而新媒介的悄然兴起,使孩子的接受方式开始变异,小读者要有悬念的故事,要有趣味的角色,要轻盈美丽的阅读。于是游戏精神和儿童本位的呼声得以高昂起来。其中很多成功之作,是以趣味带动其他艺术追求的,比如孙幼军的《小狗的小房子》,最早发表于1981年,但它没有任何时代的痕迹。他写出了孩子能够察觉又难以倾诉、成人却早已遗忘的美妙感知。

  很多成功的作家都是如此,任溶溶老先生始终能幸运地飞翔在五彩缤纷的童心世界里。他的《奶奶的怪耳朵》发表在1982年,《我属猪》发表在1994年,同年还发表了《我是个可大可小的人》。那些作品看似游戏、浪漫、幽默,其实人文和艺术的底蕴在地下铺垫着。

  朱自强教授在一篇文章中提出,由于游戏精神的勃兴因而出现热闹派的童话。热闹派童话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是郑渊洁,他的《脏话收购站》等作品在1981年前后发表,多角度地满足儿童对热闹品格的需求,他的“皮皮鲁”等影响巨大。此外,彭懿和周锐,也是热闹派创作举足轻重的作家。但是热闹派作品,有人叫好,也有人认为其幻想和夸张有着太大的随意性。

  整个新时期,确有很多作品是没有标签,只单纯地表现着清新、可爱、有意思。我想提一提其中一些幼儿文学和一些小花似的诗。如谢华《岩石上的小蝌蚪》、嵇鸿《雪孩子》、吴然《草地上的联欢会》、任霞苓《妈妈你别害怕》、圣野《妹妹的梦》、鲁风《老鼠嫁女》、柯岩《雨》、樊发稼《花,一簇簇开了》、东达《心声》、王宜振《大自然的音符》、朱效文《受伤的男孩》、李东华《你使我忽然沉默,哥哥》……都让我印象深刻。

  还有徐鲁的散文,他的《网思想的小鱼》等佳作中总有脱俗的香味,不知他是怎么修炼而成的。此外,陈益的《十八双鞋》、施雁冰的《喜庆筵席》、吴然的《遥远的风筝》、刘先平的《魔鹿》、彭懿的《独走青海》等,都在儿童文学界得到好评,风格各异却都能打动人心。我还发现的这一时期勤恳耕耘的作家群体非常壮观,比如既写小说也写童话的北董,还有邱易东、薛涛、杨红缨、方崇智、薛贤荣、戴达、车培晶、范锡林、李志伟等等。

  在提倡游戏精神的时刻里,幽默一不留神成了最讨巧的元素。其实幽默本身是一种古典的东西,能够引起人们去思考,而不单是追求笑声。它是有内涵的,幽默不是凭借着刺激、好玩而风靡一时的东西,而是有厚度,有长久的生命力。写于90年代初的《男生贾里》《女生贾梅》,在90年代末走红后,到现在还受欢迎,这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孩子们喜爱浪漫、自由的心灵,喜爱幽默诙谐的风格,喜爱所蕴含的那种灵魂和情感的关怀。但我本人对《十六岁少女》和《一个女孩的心灵史》《小香咕新传》念念不忘,也许因为那里有更多的亲历成分,所以情感上会更偏爱些。

  有趣和感动孩子并不是儿童文学的全部。人事沧桑,如此快捷。粗粗一看,好像很多东西在流失,很多观念昙花一现,很多人事匆匆而过,有些看好的作品并没有恒久存在。最好的儿童文学,形式与内涵是一体的,仿佛天成。

  四、新人涌现,冲刺多元时代

  30年间的年轻一代(现在已不算最年轻的了),他们代表性的作品时间在顺序上几乎连在一起,其中有彭学军的《北宋浮桥》《你是我的妹》,有李学斌的《走出麦地》,有谢倩霓的《日子》,有祁智的《狂奔》,还有写《永恒的生命》的星河,写《昨夜星辰》的安武林,写《穿浅棕色大衣的女孩》的伍美珍,写《月光下》《野孩子》的张洁,还有王巨成、饶雪漫等等。中国的儿童文学中青年作家群后继有人,文学之星闪烁,再有后来写出《纸人》的殷健灵,从事理论研究的谭旭东,写《回归》的简平和写了大量作品的杨鹏,孙卫卫,唐兵,萧萍,陆梅等一大批当时正在成长的儿童文学作家已崭露头角,他们不断有佳作涌现,从中体现出他们具有多种艺术追求和创作潜力。他们的作品有点新鲜,有点锐利,有种生机勃勃的逼人气势。我很喜欢年轻的写作者有棱角和势头,因为暮气沉沉是可怕的,未老先衰则更可悲。

  处在多元时代,会有好作品出现,也会有艺术的坚守者,但是商业大潮使不少速成的作品产生,冲击着儿童文学的理性,人文关怀,特别是逻辑的链条正在断裂。创新和个性的缺失是很大的危害,模仿之作多了,这个作家与那个作家之间缺少足够的差异,走得有点近,“面孔”差不多,疑似“近亲”。儿童文学一味走浅的趋势值得警惕。儿童文学再浅也要体现关于人和世界的玄妙之处,不仅描绘什么,还要隐藏什么,这才是关键。孩子们不是“小把戏”,作家在写作品的时候,不能把儿童当成是一个极其单纯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人物,更不能当小狗、小猫写,孩子是天地间的精灵,他们的每一个都是不可替代的奇迹。要把儿童不仅仅看作是儿童,而且还看作是“人”。这样的转变就能够使得儿童的形象、儿童文学产生一些“厚度”,即孩子们看到了里面的“浅”,成人来读或许又能看出某些人生的感悟、人生的无奈……

  现在,表面上儿童文学比以前沉寂一些,没有那么多争执和会议活动,也许是进入了更理性的创作实践阶段。新人们有机会创作一个或多个代表一代人登峰造极水准的作品。为了这幸运和骄傲,不妨沉下心,花五年到五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寻找它。

  衡量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发展,其实取它横向和纵向交叉的坐标最好。作为一个亲眼目睹或亲自实践于此的人,我觉得新时期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是巨大的,是符合美学规律的。我个人暗自把30年的儿童文学的历程大致分为话语时代、探索时代和趣味时代、多元时代,这之间有交叉、重合,它们的递进无一不是巨大的阶梯,但也存在某种局限和危机。

  秦文君

【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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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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