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居亚太区支付首位 人民币为何能持续走强

　　财经评论员 胡天龙

　　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刚刚首次承认人民币不再被低估之后，5月27日，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最新发布的报告显示，4月份人民币作为全球支付货币的排名保持在第五位(前四大支付货币依次为美元、欧元、英镑、日元)，市场占有率则升至2.07%，略高于3月份的2.03%。人民币4月份保持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地位，且成为亚太地区与中国内地及中国香港之间最常用的支付货币。

　　政府的努力 投资的推动

　　SWIFT表示，随着亚洲国家增加使用人民币与中国内地及中国香港进行直接贸易，在2012年4月至2015年4月的3年间，亚太地区与中国内地及中国香港之间使用人民币的支付量总共增加了3.27倍，而人民币在亚太区内作为支付货币的排名由原本的第五位升至首位。与之比较，在2012年4月时，只有约7%的支付是使用人民币的，但最新已增至约31%。新加坡、台湾和韩国如今在与中国大陆的大多数支付中都使用人民币。近期在马来西亚、泰国和澳大利亚设立人民币清算中心应会支撑这一趋势。在亚太地区26个国家，仅有9个国家为“低用户”地区(在与中国的交易中使用人民币的比例不足10%)，较2012年的19个国家大幅减少。

　　人民币在亚太区乃至世界范围内走强，得益于中国经济稳健发展、资本项目加快开放以及对外直接投资日益强劲，市场普遍持续看好人民币国际化走势。中国政府一直鼓励人民币走向世界，出台了包括与周边国家央行互换货币、建设离岸人民币市场、简化跨境人民币业务流程等政策。从2009年年初起至今，政府为促进人民币国际化作出了一系列努力，包括放松资本账户管制、扩大人民币在跨境交易中的使用范围，以及不少国家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货币篮子，努力实现人民币完全可自由兑换。

　　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投资逐渐取代贸易日益成为推动人民币普及的因素。由以前的个人业务到企业对公业务，最近则开始更多地从经常项下转移到资本项下开放。在股票市场中，“沪港通”允许境外投资者使用人民币投资上海A股市场，因此“沪港通”的开通直接支撑了对人民币的大量需求。即将开通的“深港通”以及近期公布的内地香港基金互认的着重点也在于此。除此之外，债券市场对于人民币的需求也日益增加。据统计，2014年境外投资者持有的中国国内债券同比增长68%，这种债券持有数的大幅增长强烈地刺激了对人民币的需求。而由于中国债券的收益率远高于欧洲、日本及其他发达市场以固定收益机会为特点的债券，预计境外投资者对中国国内债券市场的兴趣将继续增加。资本项目开放，投资市场逐渐兴起，必然导致人民币支付需求增加，从而提升人民币在亚太区乃至世界的货币支付地位。

　　对经济的诸多利好影响

　　一种货币成为国际化货币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是成为国际支付货币，第二是成为投资货币，第三是成为储备货币。尽管人民币在亚太区成为支付首位，但其国际化的进程仍处于早期蓬勃发展阶段，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前景广阔。

　　当前实施的“一带一路”战略，将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在中国对“一带一路”周边国家的贸易、信贷、投资合作中，人民币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有便利的使用机会，随着大宗商品贸易、基础设施融资、产业工业园区建设、跨境电子商务，以及亚投行、丝路基金等多边金融机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很有可能形成稳固的人民币货币区。随着中国持续加深与这些国家资本和贸易往来，越来越多国家有可能采用人民币作为交易货币，甚至作为本国的储备货币。

　　人民币在亚太区地位的提升，对于其加入特别提款权(SDR)具有利好作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敦促中国在进一步扩大汇率灵活性方面加快步伐，中国应当在未来2年至3年内基本上实现浮动汇率，且表示将和中国一道为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子作出积极努力。当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正在开展5年一次的SDR货币篮子构成检视，各界对于人民币此次加入SDR的预期不断升温。近日德国财政部长朔伊布勒更是表示，七国集团(G7)原则上就人民币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货币篮子达成一致。七国集团包括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加拿大和日本。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SDR)后，则自然地进入各国储备资产之中，有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

　　另一方面，亚太区人民币地位的提升也促进了人民币更多在交易方面的实际进展。5月27日，上海证券交易所通过其官方信息披露渠道宣布，已与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及德意志交易所集团就共同建设离岸人民币金融工具交易平台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且三方计划在德国法兰克福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作为该平台运营机构。与此同时，原油期货上市计划预计在今年年底之前启动，届时境外投资者也可直接参与交易，并实现人民币自由兑换。

　　人民币在亚太区成为支付货币首位充分体现了人民币离岸市场的活跃。全世界各大金融中心都在竞相争夺离岸人民币交易业务。新加坡作为第二大人民币离岸中心，近两年发展迅速；伦敦作为老牌全球金融中心，也成为欧洲最大的人民币交易中心。人民币受到越来越多国家和地区的欢迎，离岸中心遍地开花。即便如此，在中国整个在岸债券市场中，目前境外投资者持有的份额还非常小，仅为1.9%。这充分表明，在我国加快资本项目开放范围和额度的情形下，境外投资者的参与度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在人民币成为亚太区首要货币，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断加快的过程中，国内的经济和金融形势也会受到深刻的影响。由于汇率与利率之间的有效联动决定了人民币国际币值的稳定程度以及国际货币市场的稳定程度，因此利率市场化和汇率自由化等金融改革的进程均会因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而加快。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