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女警忆拍照尸体:见蛆虫钻出 恶心吃不下饭
热爱
儿时的绿装情结
记者采访时发现,西城分局刑侦大队十几个侦查员,只有刘垚一个是跑外勤的女警。“我们‘刘哥’工作玩命,上房爬高一点不含糊……”一旁的男同事连连称赞刘垚。
“我就是这个性格,不爱坐办公室,憋得慌,就想往出跑。”刘垚笑了笑,说:“我们不可能挑选案发现场,无论上房还是入地,多脏多臭,都得勘查。”卷起裤子,刘垚腿上的伤疤仍然清晰可见。
一个女孩子,怎么想起来干这又苦又累的刑侦技术勘查?
刘垚说,她家里的两位长辈都是警察,再加上她从小喜欢绿色,看着大人们穿着绿色的警服,刘垚觉得神气极了。她幼小的心中也埋下了一颗绿装情结的种子。
高中毕业后,刘垚报考了北京人民警察学院,可凡事没有十全十美,她如愿当上了警察,但当时的警服却已经换成了蓝色。
对于刑侦技术这行,刘垚也算误打误撞。入学之前,她对刑侦技术还毫无概念。那时候在电视里播放的警匪剧中,穿着白大褂、照相取证的技术人员只有个把不起眼的镜头。可越是神秘,越是让刘垚觉得新奇。
等真干上了这个工作,刘垚才知道现实和想象的差距。无论是什么样的现场,多么离奇的案情,她的工作就是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看足迹、刷指纹、采集DNA……
而这枯燥工作的连带“副产品”更是刘垚从未预见到,甚至根本想象不出的可怕。
刘垚刚参加工作时北京正是三伏天,她受命前往一个死亡现场。一进屋,一股尸臭便扑面而来。由于天气闷热,死者的尸体已经腐败,变成了膨胀的巨人观。这还算不了什么,尸体上的蛆虫爬来爬去,让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等到去法医中心解剖拍照的时候,看见尸体已经冲洗干净,刘垚才放下了心。她端着相机,聚精会神地一点点对焦,在由虚到实的瞬间,刘垚只觉一阵头皮发炸!妈呀,透过镜头,她看见蛆虫正从身体的个个部位钻了出来。恶心得她回到单位一口饭都吃不下。
最初,那一张张或苍白或狰狞的面孔时常萦绕在刘垚脑海中,让她夜不能寐。“我努力放空记忆,强令自己忘掉,安慰自己说,活着死着不就是一口气的区别吗。”对这个职业的喜爱和坚守帮刘垚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细心
真正神秘的“技术”
在刘垚的记忆中,领悟到刑侦技术真正的“神奇”是从师爷办的一起案子开始的。
刘垚的师爷是个老“技侦”,当年他接手过一起杀人案,罪犯十分狡猾,作案后将现场破坏,一个指纹都没有。但细心的师爷最后在厕所的老式蹲坑下水口里发现一根毛发。后来分析,是凶手在现场上厕所时掉落的。就是这唯一的证据让凶手落网服法。
刘垚说,其实刑侦技术本身没什么神秘的,指纹一扫,DNA一验,连小学生都不陌生。而真正“神秘”的则是技术侦查员的细心和智慧。
“就拿刷指纹来说,刷得劲儿大了、粘胶带时留了气泡这些小小的疏忽都可能把指纹弄没了,刑侦技术的关键就是细之又细、细中有戏。工作细了,破案才有戏。”
刚进入技术大队,“学徒”的刘垚只有给师傅提箱子、记笔录的份儿。“记得最初出现场,我正在一边记笔录,师傅看了我一眼,喊道‘你怎么不戴手套啊’!”刘垚还想分辩,师傅教训道,在案发现场,技术人员必须做到触不留痕,万一不留神碰到痕迹和证据,比如一个指纹,可能就再没机会破案了!在前辈严厉的训斥中,刑侦技术人员必须秉持的原则,一点点渗透进骨髓,也让她爱上了这个外表神秘,实则枯燥,却又意义非常的工作。
遗憾
陈年悬案成心结
“刑侦技术这么‘神’,还有什么是你们办不到的啊!”记者的一句打趣,让刘垚陷入了纠结的回忆。
那是她工作后遇到的第一起命案。一位年逾花甲的女教师在家中被杀。现场门锁完好,没有被撬痕迹,说明死者是认识嫌疑人的。屋子里没有被翻动的迹象,主人收藏的字画也都没丢,并非劫财。考虑到死者离婚后,社会关系复杂,刘垚怀疑这很可能是一起情杀案。
在现场,刘垚提取到一组可疑的运动鞋印。当时警方也有怀疑对象,但在对其步态等特征进行比对分析后,结果都不符合。
刘垚小心翼翼地从死者身上提取到了嫌疑人的唾液,以及毛发。可是,由于没有比对对象,这个双螺旋结构所指向的人始终都是个谜。
这是刑侦技术无法摆脱的尴尬,有时候明明提取到了核心证据,因为没有参照物,无法比对抓出真凶。对于一个刑侦技术人员,用尽所能查找到足够的作案痕迹,却仍然无法揪出凶手,这份无助的遗憾让刘垚始终耿耿于怀。这件悬案也成了刘垚的心结。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记录在案,每年市局法医中心都会对案件证据重新核查比对。”刘垚相信,随着今后信息系统的日臻壮大,早晚有一天,她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孙莹 通讯员 薛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