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地图上，越南并不十分显眼。长长的国土呈S字形，两端宽而中间窄。中间的山脉犹如一根扁担，两头端着的是北方的红河平原和南方的湄公河平原。

　　笔者乘坐从香港驶出的爱兰歌娜号游轮来到越南第三大城市岘港时，没有想到这个经过多年战争洗劫的城市是那样的平静，一下子过滤掉了炮火轰隆的喧嚣。

　　名字与战争联系在一起——岘港

　　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这又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

　　1858年，法国军舰炮击岘港海口，拉开了法国殖民者侵越战争的序幕。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美国侵略越南也是首先在岘港登陆，并在此地休养补给，将战斗人员用直升机运送赴战场的大型海陆空联合军事基地。1975年春，越南北方军队和南方人民武装发动了著名的 “春季攻势”，经过顺化—岘港在内的三大战役，击溃了南越军队，彻底解放了岘港。

　　刚下船，一位中年女性导游用广东话对我说：上车吧，欢迎你们到岘港来！话里话外透着越南人的热情和客气，边说边引领我们上了旅游巴士。

　　沿着三十公里长的海岸线走，白色的沙滩恍如一条镶嵌在碧海蓝天的银丝带。不难看到这是一个濒临南中国海的天然良港，马蹄形的港湾背山面海，又有山茶半岛为屏障。港阔水深，地形险要，可见它同时具有的重要战略地位。海水粼粼地远去，然而紧傍着的岘港市，却是无法远去的。它未曾将其消瘦的身子濯洗干净，倒是愈濯洗愈添了岁月的尘垢。

　　当我们的车开进城里的时候，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破旧的房屋，拥挤得城市快要胀裂。随处可见的垃圾，铺盖着大街小巷。横行的摩托车，把道路弄得尘土飞扬。唯一抢眼的是，崭新的金星红旗几乎挂在每一个商铺和楼房上。女导游说：过两天的2月3日便是胡志明在1930年成立的越南共产党纪念日，政府要求人民庆祝。适逢春节期间，历来受中国文化影响很深的老百姓觉得挂红也能辟邪，于是到处红旗招展。

　　为了寄出一张明信片，我一路寻找并向当地人询问邮筒的位置。回答的都是越南话，没有人会说英文。大概当地人也不怎么写信，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残旧不堪的邮筒。尽管有关数字显示，去年来到岘港的游客超过一百万人次，却也无法在短期内给这座城市一个惊喜。

　　战争过去三十多年了，战争之后的重建却漫长而艰巨。虽然换了人间，但是贫穷和落后仍是没有改变的现实。

    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首都——顺化

　　这是越南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阮朝的首都。

　　这也是一座被联合国评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越南古都。

　　从岘港到顺化，经过海云峰这座海拔约五百米的天然境界。弯弯曲曲长达二十公里的山路，景色秀丽。因此而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五十个“一生必须看一次”的地方之一，其理由是“文明和大自然的和谐结合”。可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样让人沮丧，那样让人不能忍受。废纸和塑料袋撒散在各个风景点上，想拍张照片都躲不开脚下的垃圾。岘港也好，河内也好，目前越南还没有一条高速公路，汽车一直颠簸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

　　顺化在越南虽不是大城市，却也算是承天省的省会。历史上曾经是越南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教育的中心。中国人熟悉的越南胡志明主席曾经在此负笈研读。一条香江贯城而过，江不大，水不深，却给古城平添了几分水韵几分雅致。处处深褐色的老城墙，沉淀着层层迭迭的历史痕迹。

　　来到历代皇帝的宫殿建筑“皇城”前，高高的旗台屹立在皇城的前面， 护城河围着皇城绕了一圈。四个城门中的午门上也有着五个门洞，阮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就是在午门正式宣布退位，标志着越南封建君主制度的最后废除。几乎没有人不会认为它是北京故宫的翻版，不过尺寸缩小了许多。

　　穿过当年皇帝居住的也叫紫禁城的地方，眼前是一片断垣残壁，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怎么辉煌了几百年的勤政殿和文明殿会一下子不见了呢？剩下的这片荒草丛生的开阔地，从前是顺化人心中的圣殿，是古城辉煌的唯一见证，是前人留给这个城市的唯一纪念。但是却在越战中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了，看着历史的痕迹在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古城中被战火抹掉了。

　　这对于顺化人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残酷啊？

　　世界八大自然景观之一——下龙湾

　　这是一片神奇的海。

　　这是一幅由三千多座岛屿构成的石灰岩柱形的独特海景。

　　清晨，当我从游轮的窗户望出去的时候，很难用文字来表达最初见到这个人间仙境时的惊喜与诧异。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岛屿，千般姿态，万般模样，好似繁星点缀天空一样散落在连绵成千平方公里的海面上，形成一个远古神秘的石阵。真有“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走”的感觉。

　　关于下龙湾的传说虽然有着不同的版本，但是，无论怎么说，都与人们的美好愿望分不开。面对尖峰耸峙、形状奇突的山峰，我们怎么能不产生这样的联想：只有造化才能令神龙下凡，龙口吐出颗颗龙珠，帮助越南人民打击侵略者，于隐身而去时将落入海中的龙珠，化为岩石，耸立成山。在海中间，突兀起两座石峰，形若两只鸡一胖一瘦，恰似一公一母。于是，亿万年来，这“公鸡”与“母鸡”便如影随形，相看两不厌。难怪有位著名中国诗人感叹道“不到下龙湾，不算到越南”。

　　原来，这里是欧亚大陆的一部分下沉海中形成的自然景观，其地质年代可追溯至250万年至280万年前之久。由于海水的不断侵蚀，形成了鬼斧神工般的造型。

　　游轮启航的时候，我发现下龙湾秀美的生态景观，不仅体现了它特殊的美学价值，而且留住了令人荡魂摇魄的美，便留住了它的神秘。 (来源：香港《文汇报》，作者：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