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启蒙教育应回归集中识字的方法

　　自从上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以后的一百多年来，幼童的华文启蒙教育逐渐实行的是随课文学习生字的方法，也就是边识字，边学课文，听说读写、音形字义全面推进的学习方法。这种学习方法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使课文更贴近孩子们的语言，引起孩子的更大兴趣，但其最大的弱点就是学习的生字量太少，即生字量的学习赶不上学习文字所需的大量课文阅读以及孩子们生理、心理成长所需的深入学习的要求。而在推行这种分散识字方法之前的千百年中，尤其是在《千字文》发明以后的一千四百多年间，华文的启蒙教育一直是先读“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然后再学习四书五经，即集中识字先行，系统知识、文化学习紧随其后的学习方法，同样行之有效，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同样是群星灿烂，文豪、大师辈出的时代。

　　这里以《千字文》为例，由于集中识字的内容不可能是孩子的语言，加之其已落后于时代语言，最重要的是鉴于当时没有高效的生字迁移教学工具和手段，没有像当今世界这样具有大量的适合孩童们生理、心理生长的读物，所以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兴起，先识字后读书的的启蒙教育逐步让位于新潮的分散识字学习方法。

　　纵观拼音文字的启蒙教育方法，以北美教学方法来说，都是从一年级学习完字母以后，迅速加大文章阅读量，不仅课上有阅读，还鼓励孩子们回家后进行大量阅读，实际上是极为重视生字的迁移教学，每学期孩子们均要阅读百本以上的儿童读物，这也是我们所说的先识字后读书的教育方法，只不过由于文字的差别而形式有别而已。南京师范学院附属小学斯霞老师针对随课文学生字的缺点，从上世纪50年代末开始探讨在教学中大量识字的“随课文分散识字”方法，介于分散识字与集中识字之间，充分采用“字不离词、词不离句、句不离文”，也就是强势“迁移教学”教学理念，取得引人曙目的成果。

　　2012年中国教育部教学大纲的制定要求学童们在六年小学期间学习3500较常用生字，要求掌握其中的2500常用字。如果在国内学母语，大纲要求的完成用六年全时学习是不成问题的，但在北美的周末中文学校业余完成是不可能的，多年教学实践表明，遵循分散识字的教学理念，经过六年的业余学习，一般只能达到掌握不足1千生字的程度。无法满足学生们此生长阶段学知识阅读所需的掌握2500常用字的要求，形成众所周知的“学不会”现象。

　　现代的集中识字是把听说读写、音形字义全面推进的学习方法拆开，在学童八岁大脑发育完全之前，利用其形象记忆或称之为整体记忆为主学习世界阶段，听说读、音形字先行，把不适合学童们此阶段学习的写、义(字义的理解)先暂时放一放，用把生字表一字不重地编成的韵文快速识字，加强生字的迁移教学，率先掌握自主阅读的能力，同时在以后深入学习华文的过程中，不再有现学生字的束缚，也不再有对字体结构方面不理解的困惑，同时消除了由于识字量的限制而不能自主地选择符合自己兴趣爱好的读物的缺憾。

　　现代的集中识字就是充分利用当今信息社会所提供的便利，把传统的集中识字学习方法中所不能办到的迁移教学强化实施，把本不是孩子语言的韵文内容转化(迁移)成孩子的语言，可以较好地通过迁移教学，积累、提高孩童们语言能力，开阔视野，开发智力；同时大大降低相对于分散识字多元化教学的高、难度，解决了对执教者的高水平教学要求，极大地减轻学生学习负担，更减轻家长们的业余辅导负担，取得事半功倍的学习成效。

　　通过七年来的实践，我校实验班用了三年360课时的业余时间学完3600生字并一路猛进，在这个暑期结束了暨南大学《中文》教材第十二册的学习，成为在北美的周末中文学校中第一个即将开始学习《中文》初中版的学校，更值得一提的是全班去年暑假早已高分通过新《汉语水平考试》第四级考核，现在正准备应试第五级考核。问题虽然出在了海外华文教育大潮中，却使我们对一百多年来推行的分散识字法的学习效率产生了质疑，对比古往今来海内外华文启蒙教育中的变革与实践，难道我们不应再重新审视、研究“先集中识字后系统学习”的学习方法吗？

　　任何的学习都是遵循螺旋循环上升式学习的客观规律，这是北美主体教育系统中一贯的指导思维，“先集中识字后系统学习”也是遵循着这一学习规律的。仔细回忆起来，难道我们在各级学校里学习的文字、知识不都是在课外阅读、更高层次的学习、实际应用中大量地重复、更深层次地再学习和升华的吗？华文启蒙教育也应恪守这一规律，教学应适应幼童的生理、心理成长特点，不能用成人的思维和标准想当然地看待和指导大脑还没发育完全、还不是理解记忆、未形成逻辑思维孩童的文字学习，其实我们也早就忘掉了我们在没有逻辑思维，以形象记忆来学习世界的那段时光和怎样去学习世界的。如果一天用2个课时进行集中识字，180天的学习也就攻克了3600生字的识认，这在孩子们成长学习的长征中也许不算什么，但它却给孩子们开启了“读万卷书”的大门，引向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丰富学生的知识，开阔学生的视野，发展学生智力的广阔天地！这也给如何改革中国六年的小学语文教育乃至中学教学体系，如何把千百年传承下来的精英教育转变为平民教育，为孩子们的整体素质教育予留下了空间和无限的遐想。

　　(何振宇 作者单位：美国希林UIC中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