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位人大代表呼吁治理大气污染需要注重环境管理

◆本报记者姚伊乐

　　“我们要像对贫困宣战一样，坚决向污染宣战。”3月5日，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发出了环境污染治理的历史最强音，同时也明确指出，雾霾天气范围扩大，环境污染矛盾突出，是大自然向粗放发展方式亮起的红灯。

　　全国两会期间，关于大气污染治理的议案和提案数不胜数。有代表认为，目前的大气污染防治工作中，“灯下黑”的现象普遍存在。

　　“现在都是在做大手笔，细节功夫不够。”全国人大代表、四川省环保厅副厅长钟勤建认为，把一个个小的问题、一个个行业内可以解决的问题解决了，就能集小胜成大胜，也只有这样，才能使大气污染治理的具体工作真正落到实处，并且通过一系列精细化管理的手段和措施，推动城市、乡镇走向生态化。

　　多部门联动，是提高环境管理水平的唯一路径

　　“除了与各城市签订有关目标责任书之外，环保部门与各职能部门也签订了责任书。”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环保厅厅长陈国鹰告诉记者，比如河北省建设厅出台了相关文件，要求在建设领域达到“六个百分之百做到”：城市的堆场、物料苫盖；裸露土地；车辆进出入场地要冲洗、运输车辆密闭等。

　　“大气污染防治工作单靠环保部门无法有效推进。”陈国鹰说，必须依靠多部门联动，才能在一些具体的工作上取得实效，实现环境管理上的精细化。

　　“在河北，由于矿山较多，多个城市周边的矿山扬尘也成为污染防治的重点。”陈国鹰介绍说，河北省国土资源部门和公安部门联合环保部门，开展了系列矿山综合治理行动，严厉打击非法开采等行为；河北省发改部门牵头推进城市燃煤锅炉的煤改气、煤改电等工作，与工信部等部门联合推动产业结构调整、过剩产能压减等；省公安厅的环保警察配合环保部门共同执法，打击环境违法行为；河北省农工委通过对各地党政干部提出要求，严格禁止秸秆焚烧，环保部门则是通过现场执法查处少数违规焚烧现象。

　　“各个部门都有任务。”陈国鹰表示，因为现在的污染问题是复合污染，相应的治理当然也是需要多部门协调联动、共同推进的事情。

　　陈国鹰介绍说，对多个城市周边长期存在的堆场、物料也开展了大力度清理。“由于矿产资源丰富，河北很多城市周边长期形成很多配煤场，几乎全是露天的，没有任何防尘措施。我们现在对小型场所全部取缔，合法经营规模化场所，要求全部‘棚化’以后才能经营。”

　　“现在能想到的都在推进。”陈国鹰说，但由于点多面广，需要更多时间和更多力量参与。环境保护部的督察也在发现问题，“现在有督察组、暗访组和流动督导组，一直在督察。发现一批就治理一批”。

　　陈国鹰表示，现在河北省关于网格化管理的相关文件已经由省政府下发，正在进一步推动规范落实，将精细化管理做得更加扎实。

　　精细化操作，做好细节工作

　　“要有效治理城市大气污染，我认为现在有4个方面的精细化管理还需要加强。”全国人大代表、四川省环保厅副厅长钟勤建告诉记者，首先，应全面摸排和整治燃煤小锅炉。“这是最薄弱的地方，对城市空气质量影响也最大。”

　　钟勤建认为，当前对燃煤小锅炉治理，要确定进度时间表，同时要全面摸排，搞清楚数量和特点，制定分类整治方案。他建议，在确定的时间内，要做到城市建成区基本淘汰10蒸吨以下的燃煤锅炉。“这个量还是很大的。”他分析说，现在10蒸吨包括20蒸吨以下的燃煤锅炉，主要在学校、部分国有企业等人员较多的单位，以及一些中小型洗浴单位等，用于供热、供水(饮用开水)。同时，要禁止新建20蒸吨及以下的小锅炉，应该走热电联产和大型集中供热设施。

　　“需要有个时间表。”他再次强调，这对城市空气质量治理非常重要。主要污染源都搞清楚了，为什么雾霾还在加重？很多小锅炉过去不在环保监控范围内，底数不清楚，因此这方面的工作要格外加强。

　　其二，应加快发展综合智能交通系统。“精细化要放在大的框架内开展。”曾经在交通部门工作过的钟勤建对此十分熟悉，“交通污染来自路、车、油，不仅仅是机动车尾气排放。”他表示，要优化路网结构，对交通信号灯、道路设计进行智能化改造，提升交通通勤能力，减少怠速状态时间。比如一个很小的细节，一些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设计不合理，红灯方向排长队，绿灯方向没有车；城市快速路出入口设置的限速不合理、排队出入等，都是可以从交通智能化角度考虑予以优化的，目的就在于降低人均单位里程排放强度。

　　“再说我分管的机动车尾气污染治理工作。”他说，首先是从源头上禁止达不到阶段性排放标准的车辆的生产、销售和注册。但是，现在很多汽车企业生产的汽车符合工信部的准入条件，却达不到四川省地方的环保排放标准。根据四川省的相关规定，省内达不到阶段标准的汽车全部不能注册。“去年因为这些矛盾打了很多官司。”钟勤建认为，工信和环保部门要协调一致，避免造成矛盾，共同努力优化汽车结构。同时要大力推广新能源汽车。

　　对于一些车辆的淘汰，也需要更为精细化的操作。比如，四川现在正在推进强制淘汰2005年注册的黄标车，尤其是柴油车，因为这部分车辆排放量巨大。“汽车尾气污染中，80%的排放都是由运营的载重车产生的。”钟勤建说，从大气污染防治角度看，这是一定要做的工作，“但淘汰难度很大，没有配套措施”。

　　另外，要严格机动车的环境监测。钟勤建介绍了四川省的经验。“全年执行黄标车限行，并加大机动车环境违法打击力度。”成都做得很好，黄标车只能绕城，进城就自动拍照，扣分罚款。还有一些有效措施，比如增加高排放汽车延缓报废尾气监测的频次，通过较大的代价，倒逼这些高排放汽车尽快淘汰。“现在车子比较好，但油品达不到相应标准也是个问题。”钟勤建说，“油品的差别对尾气污染的贡献率大约为6%~10%。”因此，还要提升油品质量。目前，国家要求各地车用油品升级，国四汽、柴油要全面供应，但这一政策在偏远的地方没有人监督，如何保障落实到位？

　　其三，扬尘污染治理。钟勤建介绍说，从四川的情况来看，管理上主要是推进绿色施工。施工现场要封闭围挡，施工道路地面硬化，渣土运输车辆密闭，同时，安装卫星定位协同，对煤场、料堆进行封闭存储，建设防风抑尘设施等。“成都做得比较好，现在正在从成都往全省其他地方推进。”

　　其四，联控餐饮油烟污染。“一定要实行网格化管理。”钟勤建认为，实行重点控制单元，对餐饮聚集区进行综合监管、重点监管。成都市有几个区域非常集中，对这些区域，我们明确了各部门和辖区政府乃至社区的责任，强制安装油烟净化器等。这方面成都取得了不少经验和成果，大型的餐饮企业都已经安装。

　　还有一个要推进也是比较难推进的是对街头散乱餐饮的整治，尤其是露天烧烤。“我建议，要划定禁止区，比如在学校、商业区等人群比较集中的繁华路段不能搞。”钟勤建说，其次，对于允许流动餐饮进入的区域，也要明确时段，比如在空气污染比较严重的时候就不能搞。

　　还有就是禁煤。很多城市内外，有不少小摊点，偷偷烧煤炭，但又没法完全禁止。对于这些，是否可以集中划片？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更适合的解决方法。

　　上述各项工作，都是要通过精细化的管理，才能取得效果。

　　除了污染防治之外，钟勤建还在考虑，能否研究建立城市环境容量的评级体系，对城市环境容量分级评价，建立相应的标准和合理利用的分级。“高楼林立的城市没有风道，缺少相对应的生态系统。如果能够因地制宜推行微降解、微能源、微交通、微绿地等微循环理念，就可以提高城市发展的内在动力，建立紧凑型生态城市，创造安居乐业的人居环境。”

　　“现在都是在做大手笔，细节功夫不够。把细节弄好了，城市就有了内在的活力。”钟勤建说，城市规划建设中的先天不足以及后天的粗放发展，需要用更精细化的工作逐一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