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奶西村:九成以上是外来人口 垃圾堆得比房顶高

　　 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如此残暴 记者探访奶西村 垃圾堆得比房顶还高

　　“3男子轮殴一少年”的视频让城乡结合部的奶西村一下子成了焦点，奶西——多么美好的名字，又离繁华的望京如此之近，怎么能和这么残忍、暴力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呢？记者百度了一下，发现与奶西村挂在一起的关键词是抢劫、偷盗、留守……记者满怀狐疑地探访了奶西村。

　　探访

　　一听奶西村出租就拒载

　　从立水桥地铁口出来，三辆正规出租车的哥均以“不知奶西村在哪”为由拒载。最后，一个拉黑活的司机听到“奶西村”，上下打量了记者一番，问道“你是去采访打人那事儿的吧”，随后将油门一路猛踩，以直线飙升的速度把记者送到奶西村村委会大门口。

　　记者在村子里走了半圈，奶西村三个大字旁边，架起的电线与平房同高，空中飘浮的尘土清晰可见，不到半个小时，记者已吃下一嘴黄沙。村委会大门对面有理发店、小卖部等商铺，一个阿姨正支着摊子卖零食，冰棍大多五毛一根，每根烤肠只卖1块，她正与一个顾客谈论围殴事件的地点是不是在自己村子上。连接来广营北路的一条小路上，地面有多处黑色积水，旁边堆着腐烂的菜叶、废弃的弹簧床与旧皮鞋。把脚迈向脏水中供人行走的木板上，几十只苍蝇轰地一下，全部飞涌上来。抬头望时，能看到两辆高高耸立在一片残迹上的明黄色大吊车。

　　人口

　　九成以上都是外来的

　　顺着村上一位阿姨手指的方向，记者找到外来人聚居地旁边的马路。马路左侧是暴土扬长的工地，右侧的一面墙已成了断壁残垣，附近一处的墙面上明显被人凿开了一个小空间。由于看不到住户，记者以为找错了路，临走时却从断壁的一角瞥见一条正在挂晒的秋裤，随大风起劲地飘舞着。

　　记者钻进墙面被人凿开的小空间，走进墙面的另一端，八九间屋子成两排，晾衣绳把本就狭窄的空间分割成豆腐块儿大小，屋子的玻璃全都模糊不清，两个老人边和邻居说话，边教孩子择菜。一个来自东北的大哥正坐在小板凳上，用一个“鼻子”快要被拧下来的水龙头洗衣服。

　　“您为什么在这住啊？”记者问那位东北大哥。

　　“来广营村拆了，我不搬来我去哪？”东北大哥一脸落寞。

　　这位大哥告诉记者，这个大杂院里住的全是外来人口，他们彼此混得很熟。“顺着外面那条小路往前走，还有好几个这样的院子。”人们都是因为附近村子拆迁才搬到了奶西村。“这儿房租不贵，每月掏400块可以租到20平米的房子。”

　　洗完衣服，东北大哥要到网吧附近办事。记者跟随他走到大杂院的尽头，向右一转，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垃圾堆得比房顶还高，真正的苍蝇“大部队”正在这里盘旋，垃圾旁边是一条只允许一个瘦人通过的土路，石子暴晒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彩。

　　走回大杂院外面的公司，便见京牌儿的奥迪A5和别克GL8如疾风驶过，破败和繁华就在一转身之间。

　　记者来到村委会，见到了村委会主任韩庆海与党支部副书记苏福华。两位村干部告诉记者，全村共有农业人口1200多人，居户1100多人，这属于常住人口；“外来人口有4到5万人。”说起殴打事件，韩庆海说：“公安机关并没有来找我们，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

　　学校

　　男孩子都去网吧了

　　记者来到奶子房中学，这是一所位于奶西村上的初中。正值放学时分，从黑色的栅栏大门里不断涌出穿着校服的孩子们。门外写着“立德践行、自强不息”八个大字，往里望能看到几排平房与参天大树，校园看上去比较整洁。记者随机采访了二十位放学的孩子。一个女生告诉记者：“这里只有初中，高中要去市里上吧，不知道家长会不会同意。”两个结伴飞速行走的男生大声对记者说，他们的理想分别是厨师与飞行员。大多数孩子希望能考上大学，但他们大多怀疑家长是否会同意。

　　记者从那位东北大哥处了解到，他的孩子上到初中就去打工了，在望京一个小店当销售。记者问：“为什么不接着上高中？”东北大哥说：“他成绩不好，我们也没钱供他。你去问问，这杂院里有几家会把钱砸到孩子学费里？”随后，东北大哥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我的孩子不错，能找到工作，我们这好多没工作也不上学的孩子，就天天在网吧泡着嘛！”旁边择菜的阿姨看着刚从幼儿园接回来的外孙说：“我还是希望他读书考学，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经济条件，周围有不少都不上学。”

　　韩庆海告诉记者：“村里一年能出两三个大学生吧。”他随后又说：“具体数字你应该问专管这方面的人。”韩庆海与苏福华想分别帮助记者找来村委会上负责外来人口与科教文化领域的官员，却发现他们都不在单位，“可能去镇上开会了”。

　　治安

　　“我们这能上报纸的事儿多了”

　　奶西村某单位的两位保安对记者说：“其实你们哪都不用去，就在我们村蹲守，除了你们看见的这段围殴视频，还有太多能上报的事了！”据两位保安介绍，就在他们上班的这条街道上，常能看到街上的人们“掐架”、骂街，甚至目睹过偷盗、着火的事情。“可写的事儿太多了，一下雨给淹了、上网上得人死了……我们村本来就总是上报。”一位来自河南的老人称，他也被围殴事件吓得胆战心惊；他的邻居上个星期刚丢了一只一千块钱的八哥，“那只八哥会说话，长得也讨人喜欢。连笼子带鸟，全让人家给偷了。”他的儿女是奶西村附近工地上的两位民工，平时带外孙女和整理家务的事儿全靠他一个人管。

　　实习生 殷呈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