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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孤儿"走"不出福利院 学历不高身体缺陷成障碍

2013年07月19日 09:57 来源:今日早报 参与互动(0)

  福利院里生活着这样一群年轻人,他 们已成年却仍留守在这方小小的天地

  大龄孤儿为何 “走”不出福利院

  这是一个被称作“大龄孤儿”的群体。

  他们有着几乎一致的成长轨迹:因为残疾,从小被父母遗弃,在杭州儿福院里成长到16岁,又转户籍至杭州第一福利院(以下简称一福院)生活。他们终日与一群安度晚年的老年人共同生活,由福利院负担生活、教育、医疗等全部费用。

  年满16周岁后,大部分成员都尝试着以进入社会工作或结婚等方式离开这里,但也有一些人每每将要跨出那一步,却因种种原因,又退缩不前,难以真正“断奶”。

  如今,一福院里还长住着近20个具有正常生活能力的“大龄孤儿”。

  面对院外的世界和未来,这些“大龄孤儿”们有着无限的憧憬和说不清的迷茫。

  上午10点,杭州余杭瓶窑镇一福院的宿舍里,晓桦和3个室友一边扒拉几口从食堂打回来的菜,一边玩着电脑。没有工作、没有课业,玩电脑和闲聊,成了她们打发时间的方式。

  住楼上的林欣怡也下来蹭电脑玩。21岁的她,在5人中年纪最小,工作时间却最长。她曾在下沙的一家公司厨房做帮厨,每天从上午8点工作到下午4点多,每月能到手1200多元。

  2011年3月的一个早上,欣怡突然决定辞职。“我才19岁,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厨房里帮厨,没有前途。”

  但仅在福利院里上过学,文化水平相当于小学的欣怡,对理想工作的界定很模糊。“不是服务业,每个月能挣两三千。”

  然而,辞职2年多,欣怡并没有找到理想中的工作,相反,时间都在福利院里消磨掉了。福利院里拨发的每月30元零花钱,根本不够她花的,“钱荒时,我就去镇上打几个月零工,攒下钱了就继续回福利院宅着。”

  就这样,欣怡每天都盼着能独立生活,但又不敢随便找份工作就离开福利院。“毕竟在这里吃住穿医疗都是免费的,而我现在能找到的工作,维持自己生活都不够。怎么敢离开福利院?”

  今年24岁的陈江是欣怡的好朋友,2011年高职毕业后,她曾在一家眼镜厂工作过10个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孤儿身份,否则他们就会嫌弃我。”陈江说,车间组长曾经特别爱找她的茬,工友也有点孤立她。

  后来,陈江换工作去了四季青的淘宝实体店上班。“客服理货发货都要做,工资才一千元左右。我带出一个徒弟后就辞职了。”让陈江无法接受的是,同是残疾人但来自正常家庭的徒弟,头一个月工资就有两千多元。她悻悻地说,“不就因为我们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更好欺负嘛。”

  “我不敢出去,很多社会上的事我都不懂。”陈江说,她已经待业了大半年,准备自考专升本。“读书时,福利院会给我们发每月950元的生活费,文凭高一点或许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也大一点。”

  而纵然是近年来孤儿中唯一考上本科,被大家称为“高材生”的大三学生晓桦,也对工作问题“没做好准备”。“寝室里的同学都在父母帮助下找好工作了。我准备再过一个暑假,等招聘季到了碰碰运气吧。”

  “平平被残疾人射箭国家队录取了!”就在记者采访的当天下午,一个好消息飞快地从平平所在的102室传遍了女生区和男生区。

  当101室的5个女生在宿舍门口遇到坐在轮椅上,正准备出去玩的平平时,立刻摆出大姐姐的样子,对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姑娘叮嘱起来。“可别像以前那么贪玩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要是能在大比赛里拿奖,你就找到出路了。”

  在一福院的这片小天地里,“能找到出路的人”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2011年拿到第八届全国残运会射箭首金,紧接着又在当年年底找到亲生父母,终于回到温州家中生活的江健,已经被当成了大家心里的“完美范本”。

  “听说他家里的房子特别大,父母对他又特别好,还拿奖成名,这辈子就值了!”陈江的话得到了101室里其他四个女生头如捣蒜般的集体附和。

  而22岁的男生严诤,是另一个被大家视为“找到出路,一辈子生活无虞”的新羡慕对象。

  严诤去年从杭州一高职的园艺专业毕业,在学校的安排下前往杭州市园文局下属某事业单位实习了一年,因为嘴甜勤快,颇得领导同事好感。

  毕业后,他顺利地从七八十个人报名却只招考3人的激烈考试中脱颖而出,考上了该单位事业编制。顶着“公家人”身份的严诤,在一福院一众同龄人看来,就像顶了一个光环。

  ”找到出路”有两个理解,一个就是找到一份收入足以养活自己的体面工作。

  大部分情况下,因为“大龄孤儿”的学历不高,且身体还有轻微缺陷,他们投出的简历总是石沉大海。为了增加求职筹码,有人考了美甲师,也有人学日语韩语、参加计算机培训……

  从他们的话语里不难发现,对于大部分具备正常生活能力“大龄孤儿”来说,“尽一切可能找到出路”是从未变过的唯一奋斗目标。

  渴望独立的生活

  但又不敢轻易离开福利院

  对现状的纠结:

  变成那个“找到出路的人”

  有一份足以养活自己又体面的工作

  对未来的渴望:

  结婚,也是大龄孤儿走出一福院独立生活的主要方式之一。

  姑娘们有些会嫁至瓶窑附近的农家,小伙们大多是入赘。但面对这些80末90初的“大龄孤儿”,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发现,再沿用旧方式为他们安排相亲已经行不通了。

  “前不久有个当地居民托我给他儿子介绍对象。”该工作人员说,这个男孩有点自闭症,但不影响日常沟通,家里有好几间楼房。他信心满满,因为“这样的伢儿以前蛮受院里姑娘欢迎的”。

  但这一次,“我刚进宿舍跟她们说明对方条件,就被轰出来了。”

  “没有爱情的婚姻难以幸福,我们也不喜欢。”姑娘们再三表明观点,“就算身体略有残疾,也不能妨碍我们对爱情的追求啊。”

  去年,一福院曾有过一段“佳话”:从小一起在杭州儿童福利院长大的成军和汪琳结成夫妻,如今又有了一个半岁大的可爱女儿,还买下一套经适房。“我双腿残疾,但外向能说,她是聋哑人,可勤劳善良。不能说我们有多喜欢彼此,但至少很合适。”成军表达了自己的爱情观。

  但他的观点却再次遭到90后们的集体“炮轰”,“有房子不代表过得好。”

  在101室,感情问题已经在每晚熄灯后的寝室夜话中,被姑娘们讨论了无数次。“脾气温和,善良,有共同语言,钱不是最重要,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但最好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能够接纳我。”晓桦说。

  而性格直爽的欣怡则被好友们“出卖”,讲出了想嫁个外国人的愿望。“也不一定是外国人,我就特别希望和相爱的人去看看世界不同的精彩。”

  严诤则在大学里暗恋过一个高瘦爱笑的长发姑娘。“可惜人家有男朋友了。”严诤说,他还是期盼着能以自由恋爱的方式认识彼此喜欢的姑娘,组建家庭。“我可以慢慢等。”

  他们说,自己的感情观常常被认为“有些不切实际”,但这一点不妨碍谈起爱情时,这些年轻人的眼里亮晶晶的神采。-实习生 田玲 本报记者 纪驭亚/文 黄昕/漫画

【编辑: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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