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缅甸新娘中国生活:多系被骗生子后留下(图)
前言 异国不是他乡
异国新娘常常会让人有浪漫的想象。
截然不同的文化,因为婚姻而融合在一起。这其中的碰撞、妥协,连同爱情的包容,让日常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张力。
远嫁河南林州的越南姑娘阿垂说,“越南新娘对感情是真心的,不管吃多少苦都不会放弃”。她与丈夫在边境相识,来到内地,面对很多的格格不入,她依然愿意依赖于真心的情感。
异国婚姻背后有爱情和温暖,但也有金钱、欺骗和无可奈何。
有的婚姻之所以发生是对贫穷的躲避,中国的富裕是两个人结合的底子。富裕意味着另一种生活。缅甸新娘喊雪离开晚上黑乎乎一片的缅甸村庄,来到了有电、有电话和电视机的福建村子。其实,对于她的中国丈夫陈孝武来说,娶了喊雪,也是对贫穷的避让。他实在不愿意倾家荡产娶一个女人。
有的婚姻是因为差异,不同的文化带来的陌生感和对方某种让人心动的特质。蒙古新娘琪琪格在大学里碰到了中国男人贺希格。贺希格说,他没有能力买房。琪琪格说为什么一定要有房子呢。琪琪格喜欢贺希格对婚姻的责任感。为了这份安心,她选择了他。
也有人是抱着新生活的希望被骗到了异国他乡,寄希望于命运的恩赐。就像福建的缅甸新娘陈玲玉。她被拐卖,她想过离开,却没有办法抗拒再也扣不上的扣子。新生命让她留下来,用夫家起的名字,安安稳稳地生活。
孩子是她们的希望。在中国,她们有了真正的亲人,也有了自己的诉求。为孩子争取身份,为孩子好好挣钱,让孩子好好读书。
本报记者分几路探访福建、河南、内蒙古等地,观察不同的异国新娘在中国的生活,揭示她们面临的种种冲突、困惑和逐渐融入的过程。
缅甸新娘和她们的中国家庭
缅甸新娘,中国新郎。
在福建省宁德市的很多乡村,很多家庭的异国婚姻,没能拥有结婚证,他们把对婚姻的承诺留在婚纱照里。
团圆和林德武有两本婚纱册,一本拍在中国,一本拍在缅甸。林德武头上扎起了白围巾,团圆披上了粉红色的特敏(筒裙)。看起来像一对缅甸夫妻。
这是对团圆的安慰。虽然有一场缅甸婚礼,她仍希望有缅甸式婚纱的瞬间。
和她一样,很多缅甸新娘在婚前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和生活,会和中国人联系在一起。她们对中国的印象大多是碎片化的,有的只知道影视剧里的李小龙和孙悟空,有的会觉得中国人很有钱。
来中国以前,这些颧骨稍高、皮肤略黑的年轻女子,穿着盖过脚踝的长裙,在山区或田间耕种,手上长满了老茧。
缅甸姑娘边境扎堆
边境村落有很多“点儿”:中国男人相亲,媒人找来有意向出嫁的缅甸姑娘。有时会有姑娘扎堆让人“挑选”
陈孝武双手合十,埋头许愿,他笑看着妻子喊雪和两个女儿,几人一起吹熄蜡烛。8月16日是他40岁生日宴。亲朋旧友面前,他说,因为有老婆孩子,他对生活充满感激。
在福建省宁德市漳湾镇,陈孝武曾是最着急成家的单身汉,也是最早娶缅甸媳妇的农民。
这媳妇娶得不容易。
陈家祖辈守田而居,6年前,村里同学的孩子都背着书包上小学了,34岁的陈孝武还在不停相亲。
有几次见面,人都不错,但一谈到七八万元的彩礼,这庄稼汉眼睛就直了。他全部积蓄只有三万多元,陈家三兄弟都到了婚龄,他是老大,不忍心管父母张口要钱。
心思不在耕田种菜上,陈孝武经常找邻村单身汉林德武借酒浇愁。30多岁的林德武开摩的,一天能赚几十块钱,相亲的姑娘们见他都摇头,嫌他家境不好。
“咋不娶个缅甸姑娘?云南那边很多漂亮的。”一位云南来的大姐给两个光棍出主意。
漂亮、花钱少、听说村里的穷人找过缅甸老婆,这些诱惑让人动心,俩人各揣上三万多块钱,结伴去云南。
七年前的云南瑞丽弄岛小镇,一元钱能点唱一首歌,陈孝武和林德武一晚上能用几十首伤感情歌打发不眠夜。白天,俩人在附近村庄转悠,也常趁人不备,从没把守的小路溜进缅甸的村庄。
边境村落有很多“点儿”:村民成了媒人,家里成了中介所。一有中国男人来相亲,媒人立刻找来有意向出嫁的缅甸姑娘。有时会有姑娘扎堆让人“挑选”。
辗转二三十个村庄,两人平均每天要相两三个姑娘。
在那里,陈孝武提高了条件——人要漂亮。“我长得不好看,再找个不好看的,生出的孩子就没法看了。”
林德武和一个叫团圆的缅甸姑娘好上了。团圆父母很看好这个外表斯文的中国青年,特意在缅甸老家办了十几桌酒席以示欢迎。
没过几天,瑞丽的一个村子,陈孝武遇见了喊雪。“(她)耐看,温顺,主要是眼睛很大。”小眼睛的陈孝武也找到了媳妇,他给了喊雪父母1万多元彩礼钱,把姑娘带出缅甸木姐那个四面环山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