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凌晨搭乘夜班202路公交车：乘客多是代驾司机

司机王志君

　　今天零时30分，夜班202路公交车上坐满了乘客，他们大多都是代驾司机。一提到夜班公交车，不少人的第一感觉都是“空荡荡的车厢”、“三三两两的乘客”。但是，记者接连几天搭乘夜班车后不得不说，这样的印象有些过时了。因为代驾行业的兴起，不少代驾司机要靠这样的交通工具回家，因此，公交车也就出现了爆满的情况。“有时到了后半夜，车上还有不少人站着。”夜班公交司机王志君感叹，这种景象已有20年未见了。

　　以前是纺织工人专车

　　晚上11点，喧闹一天的城市沉寂下来，不少习惯早睡的人们已进入梦乡。记者来到朝阳门外东大桥公交场站，这里是夜班202路公交车停靠的地方。

　　司机王志君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他要把车开到东四环外的十里堡站，公交车从那里始发。王志君今年43岁，已当了19年的公交司机，从部队退伍后就一直干这份工作。202路从十里堡一直开到西三环边的花园桥，总共32站，每半个小时发一趟车。王志君在2008年以前开的是白班公交车，后来队里安排他开夜班车，专门派一位老师傅指点他。王志君从师傅那儿得知，上世纪60年代起北京就有夜班公交。“我们这趟车，起点选在十里堡，那是很有用意的。”原来，以前的京棉一厂、二厂、三厂都集中在十里堡地区，纺织工人三班倒，许多人下夜班会坐夜班公交车，因此车上常出现客满的景象。不过这些场景，王志君都是听师傅说的，因为随着上世纪90年代国营纺织厂越来越不景气，再加上棉纺厂搬到了顺义，纺织工人也就不再搭乘夜班202路了。

　　常开夜车和乘客很熟

　　王志君回忆，他最初开夜车的那几年，一趟车跑下来，一般不超过5名乘客。更有意思的是，车上乘客通常都是固定的，时间长了便和司机很熟悉。“比如，到了夜里12点左右，红庙路口西那一站就会上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士，她是一家中央媒体单位的夜间排版工作人员。”这位女士告诉王志君，一旦国家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她就得晚回家，因为得等稿子。还有的乘客跟王志君熟悉了，会存下他的手机号码，偶尔也会送点好吃的给他。王志君说，夜班车上要是突然出现“新面孔”，他会特别注意，尤其是一些醉酒乘客，要防止他们出意外。细心的王志君记录了行驶完单程32个站点的时间，通常47分钟就可以跑完。

　　九成乘客是代驾司机

　　2011年时，王志君发现情况出现了变化。他想继续47分钟跑完全程，可已办不到了。“上下车的乘客越来越多，现在跑完32站一般需要60分钟。”这些新增加的乘客几乎全是代驾司机。自从“醉驾入刑”规定出台后，很多喝了酒的人都会找代驾司机。今天零时30分，记者在夜班202路公交车上看到，不时有扛着电动滑板车或是折叠自行车的乘客上车，胸口挂着代驾司机的牌子，车厢内29个座位慢慢满了。代驾司机张师傅说，他们代驾送客户时，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电动滑板车或是折叠自行车。送到后，他们得骑着车赶到附近的夜班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回城区，再去饭馆或酒吧多的地方等活。“挣点钱不容易，坐夜班公交车可省下不少钱。”

　　王志君说，突然新增加的这一乘客群体在公交车上很好聊，一上车就会相互讨论“你今天有几趟活儿？挣了多少？”王志君还说，一到星期五晚上，代驾司机尤其多，因为聚会喝酒的人多了。“有时到了半夜2点多，我的车上还有许多人站着。”王志君统计过刷卡记录，最多一次，他的车单程有220人上下，其中90%都是代驾司机。“代驾司机们有一个问题，就是常常公交车没到站，就要求下车，因为他们在公交车上又接到新的订单了，要立刻去附近代驾。”王志君说，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拒绝，因为随便停车很危险。可他又不想让乘客不高兴，他也在琢磨，如何更好地与这一新乘客群体相处。(记者 许前程 张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