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有缺陷的公共政策可以召回吗？

　　在人大新闻中心举行的记者会上，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在回答有关“离婚、售房、避税”的提问时表示：“如果一个政策出来，造成一些人间的悲喜剧，这个政策肯定是有缺陷的。”那么，有缺陷的政策能像有缺陷的汽车一样被召回吗？

　　事实上，现实中存在着政策召回行为，即政策出台后由于被发现在设计和(或)执行环节存在问题，给社会或特定群体造成了不当的影响而被调整甚至废止。

　　研究表明，政策的缺陷可能来自政策制定者的能力和精力限制，也可能来自不同群体的利益纠葛，还可能来自复杂的政策执行环境。这些约束条件使得政策制定者无法获得完整的信息，也不可能完美地处理信息。与此同时，政策也通常会在特定的妥协和利益交换中，在复杂的执行环境的影响下或多或少地偏离设定的理想状态。因此，现实中我们似乎不得不与有一定缺陷的政策相处。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样的缺陷都会被接受。很多企业因为产品缺陷而破产，一些有严重缺陷的政策也会招致民众的激烈抗议。

　　虽然把汽车、药品等商品的召回与公共政策的召回做简单的类比并不完全恰当，但二者在以下三点上是一致的：一是应召回有缺陷的产品(政策)；二是应对产品使用(政策效果)进行动态评估，以便及时发现可能存在的缺陷；三是有效的召回行动不仅不会损害厂商(政府)的信誉，还可能提高其公信力。

　　事实上，近年来，一方面对公共政策的动态评估，特别政策执行过程中预期的和未预期的负面后果越来越受到重视；另一方面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一项公共政策的实质是一套特定的行为激励机制，它通过影响人们当下的行为及未来的行为预期来实现政策目标。“通过对激励”机制的分析，可以减少政策造成的“激励扭曲”，避免给人们所珍视的价值(比如公平、诚实、婚姻关系等)造成不恰当的负面冲击。在这个过程中，公共政策的召回制度也正在受到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

　　禁止某人做某事，是避免他在这件事上犯错的一种方式。把政府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其推出有缺陷的公共政策的可能性。然而，毫无疑问的是，不管政府权力如何被关进笼子里，也不管这笼子本身的紧密度、结实度如何，大量的公共政策还是需要政府来制定、执行，政府终究不可能也不应该归隐山林，在国家治理能力建设过程中，它需要探索新的公共政策决策和执行模式，以减少政策可能的缺陷，同时也需要在发现特定的政策缺陷时能进行有效的召回。惟有如此，政府公信力才有源头活水，责任政府也才不会变为镜中月、水中花。卢阳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