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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漂”非洲人掘金热降温 因受签证收紧等影响

2014年11月24日 15:35 来源:羊城晚报 参与互动(0)

笑笑是中非混血儿,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起玩跳马

宝汉直街,一名非洲妇女在商店里试唇膏

广州越秀小北是非洲人聚集的地方,一名非洲人在街头找擦鞋工擦皮鞋

  融合篇

  不久前,广州市官员披露,在广州居住的外国人士为11.8万人,其中非洲国家占14%左右,约1.6万人——这在民间引起热议。

  比起2006年至2010年的非洲人来穗高峰期,今年,无论是专做非洲人生意的商贾,还是服务非洲人的社工,都感觉来穗的非洲人数量确实经历着高峰后的低潮:既受签证收紧、非洲经济不景气等因素影响,也因非洲人的广州“掘金热”在理性回归。

  广州,活跃包容的千年商都,以海纳百川之态接纳着各地商贾。而如今,当说着流利中文甚至粤语的非洲人或顺利或艰难地过着“广漂”生活时,他们给城市管理带来的机遇、变化、问题和挑战,则需要更多的智慧去应对。

  通婚

  非洲女婿的中国梦

  这个在中国“生根发芽”的刚果(金)男人,走出非洲后就再没回去,但他说一定会带女儿回非洲看看

  当了15年的中国女婿,库阿拉甚至把自己的手机彩铃设成了中国歌曲。“除了皮肤是黑的,他简直和中国人没区别了。”库阿拉的中国云南籍妻子杨嫣说。这个来中国留学、工作,然后在此“生根发芽”的刚果(金)男人,走出非洲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甚至能看懂春晚的各类相声与小品,除夕夜与家人守在电视前笑得震天响。除了非洲传统的食物FuFu(一种由玉米粉与面粉混合的手抓团子)他割舍不下,其他各方面,他都已融入得了无痕迹。

  绝大部分广东人不了解刚果(金),该国位于非洲中部,非洲第二大国,福布斯杂志2012年公布的各国收入排名中,刚果(金)人均GDP略超300美元。

  50岁出头的库阿拉看起来特别年轻。在不少非洲人眼里,他算是成功留下来的典范:20多年前,他来中国留学,之后去了北京,当上了刚果(金)驻中国大使馆的“二秘”。在那里,他对朋友的外甥女杨嫣一见钟情。

  “他脾气特别温和,对家人很好。”杨嫣说,自己就是被他这一点打动。为了娶她,库阿拉还郑重其事去云南向杨嫣的父母提亲。那个年代跨国婚姻不多,嫁给非洲人的更少。不过杨嫣和库阿拉的心态都很好。

  “不就是出门被人家看多两眼呗。”杨嫣笑呵呵地说。

  8年前,库阿拉辞职下海,携家带口来到广州,与朋友一起合伙搞中介公司。能讲一口流利汉语的非洲人毕竟不多,库阿拉的中非贸易中介生意做得不错。

  粤语对库阿拉都已不在话下,但他依然被签证问题困扰。

  “在广州申请吧,人家说妻子是云南的,要回户口所在地;回云南申请吧,人家又说应该在居住地申请……”这些年,他为签证问题往返广州、云南多次,杨嫣也试过在云南给库阿拉申请中国国籍,可是当地公安部门提出要在当地有至少一年的生活记录,还要有固定的房产等,折腾了一轮办不下来。

  库阿拉棕色皮肤的儿子、女儿都讲中文,都已是中国国籍。

  杨嫣说,确实有嫁给非洲人的中国朋友为旁人异样的眼光不开心,甚至有时在街上与人起争执,但日子总要过下去,选择了与众不同的爱情,就要承受异样的眼光。

  据了解,广州市民政局每年都对涉外婚姻进行数量归口统计,但并没有专门针对中非婚姻的数量分类统计。与非洲人士通婚的许多中国女性户籍也不在广州,因此难以计算有多少中非夫妇生活在广州。在加纳学者博多莫的调研中,在广州的非洲人中有十分之一的人妻子或者女友是中国人,“在广州每年大约有200个中非混血的孩子出生,他们需要被认可”。

  相比起北京,库阿拉更喜欢广州,原因就是“同胞更多”。他的公司在小北一带,每周五下班,他也会约上“同胞”下下非洲馆子或者酒吧。有恒大的足球赛时,他总会去现场,给外籍球星加油,周末他与妻子也会带上孩子们去“同胞”家里串门,而他在琶洲的家也不时有“同胞”来欢聚。这是他融入中国而又保留自己非洲记忆的方式。

  他说,女儿笑笑14岁时,他一定会带她回非洲看看,“找找自己的根”,离他自己设定的这个时间,还有四年。

  烧烤、香水味与繁忙的商铺

  这里是中国的“布鲁克林”,是广州的“重庆大厦”

  短短数百米的宝汉直街,也许是全中国非洲人最集中的区域——这里店铺的阿拉伯与英文招牌比中文字还大,这里的街道弥漫着各种香料、烧烤与香水混杂的味道,这里的超市售卖着来自非洲或者阿拉伯的食品……

  这里不是纽约布鲁克林,不是伦敦托特纳姆,而是广州登峰—小北区域的核心地带。

  每天往来于此的非洲商贩络绎不绝。他们中有怀揣着全家的存款与希望来“淘金”的,有混日子只求温饱的,有奋斗多年拥有自己的公司的……

  广州人对小北—登峰—童心南—广园西一带的非洲人并不陌生,非洲商人甚至可以说是这里不少商家的“衣食父母”,比如新登峰宾馆的170间客房,近八成的入住率都是非洲及阿拉伯地区的客人贡献的,还有不少长租客,以每月3000多元的价格,在宾馆包房长住。这里的前台服务员使用英语的频率,比广州绝大多数五星级酒店的前台接待还要高。

  在天秀大厦,走过的客商中十有八九都是深色皮肤。一至四楼批发市场的商户都靠倾销较廉价的非洲服饰、用品营生。在大厦管理处,记者看到租户在排队交管理费,其中有不少是包头巾的非洲妇女。据了解,在2007年顶峰期,600多个写字间70%的租户来自非洲和中东国家,现在受经济危机影响,出租率下降了一半。但天秀大厦在非洲商人中的名气依然响亮,被喻为“广州的重庆大厦”(香港重庆大厦以外来客商多而闻名)。大厦管理处工作人员向记者展示了电脑登记档案,档案显示目前有246户租户来自非洲国家。

  “我在中国的经历可以说是非洲人的范本。”尼日利亚人马东尼(音)自豪地告诉记者,受过高等教育并有合法入境手续的他,目前跟家人一起住在广州。

  维也纳大学非洲问题研究者亚当斯·博多莫教授(Adams Bodomo)专门研究过在广州的非洲人,他在2013年底于北京举行的一次会议上说,在非洲的中国人和在中国的非洲人数量都很庞大,目前有200万中国人在非洲经商,50万非洲人在中国经商。

  金融危机与便利的广州

  促成了全中国最大的非洲人社区

  据官方统计,广州的非洲人口从1998年开始剧增。尤其是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以旅游签证过来的非洲人数成倍增长;2003年以来,在广州的非洲人每年以30%-40%的速度递增。从2002年到2007年,中非贸易增长了7倍,中国也成为非洲第二大贸易伙伴,仅次于美国。在全球经济持续弱复苏的背景下,2013年中非双边贸易额再创历史新高,达到2102亿美元。而广州在中非贸易中无疑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相似的气候,便利的交通,发达的物流,以及极强的包容性,使得广州成为非洲人聚居的首选地。

  一些在已经过时的东西,比如卡带录音机、二手摩托车等,在非洲销量可观,而广州货源充足且运输方便。在广州卖1元一个的打火机,在非洲能卖到人民币10元左右,而且可以直接从广州通过轮船运输。

  博多莫教授则认为,促使广州的非洲社区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亚洲金融危机,许多东南亚国家货币贬值,在那里投资的非洲人,其财富断崖式下跌。而毗邻的中国,政局稳定,经济繁荣。他们在离港最近的地方发现了商贸高度发达而生活成本又相对低廉的广州,于是越来越多的非洲人从东南亚迁徙过来,然后逐步建立了全中国最大的非洲人社区。

  记者试图从公安出入境、街道、出租屋管理办公室、学者等不同口径了解居住在广州的非洲人实际数量,但各方均没有权威的数据。“我们只能说登记在册的,没有登记的怎么可能有数据?”某部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表示。

  跳板

  通过广州走向世界

  他们把广州当做一扇看世界的窗口,一座通往发达、文明、多彩世界的桥梁,他们在这体验、赚钱,然后离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吉他的旋律伴随着歌声,在金麓山庄的花园里缓缓流淌。来自肯尼亚的默哈(Moha)正在弹唱,闲来无事时,20岁的他总爱捧起心爱的吉他。

  金麓山庄是有不少非洲人居住的小区,这里靠近麓湖,依山而建,环境宜人。相比起宝汉直街的喧闹,是另一番天地。

  默哈在广州花了四个月时间学会了弹吉他,参加了几场演奏比赛,还自告奋勇地给其他的非洲学员当义务老师。

  奥斯卡影帝、非裔巨星丹泽·华盛顿是默哈的偶像,他在中国学习乐器,参加比赛,就是为去美国学习表演。他总记得父亲的话:如果你能在中国生存下来,在美国立足就更容易了。

  默哈总是独来独往。他说自己喜欢广州,但又很明白,他只是过客。

  并不像外界误解的那样,非洲人来了广州都不愿走,其实,就记者采访的情况来看,像默哈这样的非洲人也不少,他们把中国、广州当做一扇看世界的窗口,当做一座通往发达、文明、多彩世界的桥梁,他们来了,体验、赚钱,然后离开。

  默哈来中国快一年了。2014年初,他生平第一次迈出国门,和很多肯尼亚的年轻人一样,他选择了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中国。说熟悉,是因从小他接触到的几乎所有生活用品,都是“Made in China”,也有不少中国商人在非洲经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中国人就是“成功的老板”的代名词;说陌生,因为这片土地与他语言不通、种族不同,没有亲友,前路于他,一片迷茫。

  庆幸的是,他父亲在香港谋到了一份不错的差事,靠着父亲的支持,他的生存问题不似其他非洲人那样紧迫。“你也许无法想象,他们在非洲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默哈说,他的一位室友有5个孩子,他只要赚到一点钱,只留一点生活费给自己,其他都寄回家里,而这样的情况在非洲非常普遍。

  入籍

  吸引非洲人入籍踢足球?

  “我愿意加入中国国籍,对我这样的生意人,有个中国国籍对我做生意十分便利”

  有相当多的非洲人跟来自刚果(金)的库阿拉一样,在为如何留在中国烦恼。

  11月19日,是40岁的肯尼亚人巴迪到广州的第二天,傍晚,他坐在小北的麦当劳里喝咖啡。“我愿意加入中国国籍,”巴迪说,“对我这样的生意人,有个中国国籍对我做生意十分便利。我正在为签证烦恼呢。”

  “非洲人要是能入中国国籍就太好了!”在中国待了4年的尼日利亚人马东尼(音)说,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有合法入境手续,目前跟家人住在一起。

  渴望加入中国国籍的还有来自刚果(金)的留学生阿里(化名),20多岁的阿里来广州不到两年,目前在广东工业大学学习计算机专业。“我当然愿意加入中国国籍。”

  中国人也在讨论让一直居住在中国的非洲人的后代入籍中国。在百度的一个贴吧里,网友“ct木木夕”建议足球培训机构应吸收、鼓励生活在中国的非洲小孩子踢足球。“如果他们能入籍就可以入选国足。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培养个我们本土的‘穆里奇’呢?”网友“ct木木夕”表示,吸引外国高级人才或是特殊贡献人才入籍,在欧美国家屡见不鲜。记者 曾璇 杨辉 实习生 孟肖  图/ 羊城晚报记者 林桂炎

【编辑: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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