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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琴师师徒卖艺10年成“地标” 收入上交他人

2016年05月02日 04:24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 

老李在天桥上拉琴 摄影/陈振海

  老李在天桥上拉琴 摄影/陈振海

黄昏时分,“师兄”带着两位老人回住处 摄影/曾小琴

  黄昏时分,“师兄”带着两位老人回住处 摄影/曾小琴

  “胡子在风中流转,看天桥大爷在歌唱,地铁不停站,像开往广播学院……”在中国传媒大学传唱的这首《广院生活》的歌里,多年来一直在传媒大学南门天桥拉琴的老人似乎已成这所学校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

  不少在校的学生和偶尔回校、路过的毕业生,经过天桥时都会把手中的零钱投到老人面前的罐子里。有人说,天桥上拉二胡的两位老大爷是很多人无法绕开的记忆。

  只是,现实总不如记忆那般美好。很少有人知道,两位老人并不能掌握自己的收入,每天早上有人用竹竿或绳子牵着他们来到这里,晚上收工后再把他们牵回住处,“就像牵着狗一样”。

  传奇

  在天桥上再次见到了两位拉琴的盲人,让前不久回到母校的孟欣“十分感慨”。

  “刚来上学的时候就听学长们说老人已经在这里拉琴好多年了,如今自己毕业已经两年,两位老人还在这里拉琴为生。”孟欣感慨之余,把手头的5元零钱放进了老人面前的罐子里。

  “胡子在风中流转,看天桥大爷在歌唱,地铁不停站,像开往广播学院……”这是大约在2009年由传媒大学的学生创作的一首歌,已经从传媒大学毕业2年的孟欣依然能够唱起这首《广院生活》。

  孟欣说,自己2010年入学,每次经过学校门前的天桥,无论寒暑都会看到眼盲的老人在拉二胡。很多路过传媒大学地铁站的人也对天桥上拉琴的老人有印象,只不过路人不太会去分辨老人的长相,其实在这里拉琴的是两个人,而且是一对师徒。

  师徒二人每天分别在地铁站天桥的南北两侧卖艺,师父姓韩,今年已是73岁,徒弟姓李,今年59岁。来自河南商丘的他们自幼因病双目失明,由于乡音较重又不认识字,无法确定他们具体的名字。

  老李说,他在别人的引荐下成了韩老汉的弟子,上世纪70年代,老李曾经参加过一个戏班,随着戏班辗转于乡村帮忙操办红白事。后来听戏的人少了,老李虽能维持生计,但“没人听我说话,没人听我拉琴”的感觉仍然令他困扰。得知师父在北京讨生活,老李在2006年也来到北京,和师父一起在传媒大学附近扎下了根。

  韩老汉和他的徒弟无疑是传媒大学南门天桥上“地标式”的人物,两人在这里拉琴超过10年的时间,已经成了几代学生对母校回忆的一部分。

  “没有人知道天桥上的两位老大爷究竟是哪一天出现的,听老师说,很多毕业多年的师哥师姐回到学校时会互相调侃一句: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你,可是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在2011年底的一场名为《关于广院的N+1个记忆》个人影展上,老李的在天桥上卖艺的照片和这段文字也被收入其中,甚至被印上了《广院记忆》的明信片。

  师兄

  每天早上7点左右来到天桥,师徒二人每天“工作”的时间超过12小时,至于能有多少收入,两人均表示眼瞎看不见,自己也不清楚每天能讨得多少钱。

  北京青年报记者观察发现,两个小时左右,老李一个人就收到了十几元钱,算下来每天可以挣到百八十元。不过,这笔钱并不由二人掌握,而是交给了“师兄”。

  今年60多岁的“师兄”也患有眼疾,但还是能够看清东西。韩老汉说,老李口中的“师兄”也是他的弟子,曾经跟他学拉琴。十几年前“师兄”劝韩老汉去北京,说能带他到北京“吃吃喝喝,逛北京”。几年后,这位“师兄”又用同样的言辞将老李带到了北京。

  师徒二人告诉北青报记者,这位“师兄”早上把两人从住处带到乞讨的天桥,然后就“玩去了”,直到晚高峰过了才把两人带回家。在此期间,“师兄”只是时不时地出现,将两个老人罐子里的钱收走。

  从传媒大学到高碑店不足十平方米的住处大约有一站地,沿途的一位商户说,“师兄”会用一根竹竿或者一根绳子牵着两个老人,而且走路的速度相当快,“就像牵着狗一样”。

  在老李看来,“师兄”的琴比自己拉得好得多,他非常信任“师兄”。

  但老人邻居说,“师兄”对待两名老人的态度“让我们邻居都看不过去”。她和两位老人做邻居已经有七八年了,老人的家里只有一口连体锅,每天晚上回来“师兄”就给两位老人煮一点挂面,从来没见过炒菜。邻居则说,“师兄”并不穷,她时不时看到“师兄”把老人带走之后,另买食物自己吃。

  工资

  “有一次我看见他带着一桶油回来,我以为是给老头带的,可他带到自己租的地方去了。”韩老汉的邻居说,“师兄”有一台洗衣机,但是从来没给两个老人洗过衣服。老李说,洗衣机是师父韩老汉买的,但这台洗衣机师徒二人都用不了。

  “你给老人吃的可以,别给钱,钱都到这‘师兄’那儿了。”面对来访的传媒大学学生,邻居曾这样提醒。

  师徒二人挣的钱确实都在“师兄”手里。老李说,自打来到北京,不论每个月能挣多少,只能拿到200元,“这个数10年来没有变过”。

  不过,“师兄”似乎对韩老汉更加尊敬,韩老汉每月能拿到600元左右,几年前大约是400元。有一次,有人来找老李学艺,第一次来交了50元订金,第二次来交了450元学费,这些钱都让“师兄”拿走了。尽管如此,老李觉得这是应该的,“是他介绍来的,不给他给谁?”

  面对邻居和一些学生的质疑,“师兄”自称有工作,但并不能说出自己工作的地点。“师兄”表示,自己每天给两位老人做“一斤多面条,没钱吃鸡蛋和肉,会买点白菜,但买得很少。”但他表示:“两位老人吃什么我也吃什么。”他也承认自己没有给老人们买过衣服,因为“一件衣服要好几十块钱”。

  尾声

  尽管每天风吹日晒,只能吃面条,到手的钱也不多,但韩老汉和老李对返乡并不积极。

  师徒二人说,每年能够回家乡两次,一次是春节,一次是6月,需要回去帮忙收麦子。因为眼睛不好,要是没有“师兄”的陪伴,两个人无法自己回乡。

  韩老汉说,自己有一儿二女,但女儿出嫁后,很少回家来。以前自己和儿子生活在一起,但因为在家“要看儿媳的脸色”,于是决定在北京挣钱养活自己。

  老李则一生未娶,他说自己身体残障,不希望娶媳妇给家里添负担。老李早年间很疼爱自己的侄子,因此侄子对自己很好。

  “侄子说,‘您当年背我,抱我,喂我吃饭,看着我长大,等您老了,我一定好好照顾您。"老李回忆,自己在家的时候,侄子亲自为他洗衣服,不让老婆插手。

  “就算是被‘师兄’骗了,我们也没办法,毕竟眼瞎,究竟别人给了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老李说,“师兄”每月给自己的200多元钱,并不是直接交到手上,而是交给侄子。他说,自己在老家有房,回家的话侄子也会照顾自己,但不希望成为家里的累赘。

  韩老汉则说,自己已经73岁了,最多再拉个一两年。被问到回老家做什么时,他只是蜷缩着身子,抱着二胡,抽着烟,闭口不答。文/本报记者 屈畅通讯员 刘罗军 徐叶 张舜尧 熊隽晗

  线索提供/朱女士

【编辑:陈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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