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马桥镇旗忠村拿出一亿元巨款分给了村民。全村359户村民,每户都得到28万元“分红”。2000年后旗忠村周边的7个半村的土地共13000亩土地,统一以旗忠村的名义被征用,建成高尔夫球场、网球馆和高档别墅区,收益巨大。(11月20日《21世纪经济报道》)
每户村民都得到28万元的“分红”。如果仅仅审视这个信息的外延,确实让人高兴。而仔细看去,才知这里的红利并非经营所得,而是卖地而来。更深究之,才知道这里面缠绕着许多的公共迷思,村民分得巨额红利的消息不仅让人乐不起来,反倒充溢着许多的忧虑。
众所周知,从2000年以来的这几年,是房地产业飞速发展的时期。尤其上海,地价房价引领全国潮头。那1.3万亩土地,在上海地产热火的时代,该是怎样的价值?若按照359户,每户28万元算,这些地价平均不足8000元/亩。须知,这些良田上建起来的并非一般的公共设施或商品房,而是豪奢的高尔夫球场、网球馆和高档别墅区。其市场价格和缀加的增值效应和征地价相比显然具有倍增效应。别看村民们拿到了28万元的红利,实际上无异于杀鸡取卵。因为赖以生存、无限增值和惠及子孙后代的良田从此永远消弭。
如果说这些被征用的土地,在行政审批上毫无瑕疵,在法治政策上没有违规之嫌,这样的土地之失固然令人遗憾倒也符合公共理性。诡异的是,在这1.3万亩土地流失的过程中,全流程都留下让人不解的疑窦。其一,这1.3万亩土地中,有0.9万多亩为基本农田。按照1999年实施的《土地管理法》规定,35公顷以上的基本农田(耕地)、70公顷以上的非基本农田的征用,必须由国务院批准。事实上,这0.9万多亩(等于600多公顷)基本农田却是由地方政府职能部门审批完成的。当然,从形式上看,这些土地的审批程序似乎都合乎规定——审批部门和置业公司通过一次次的分解策略,通过蚂蚁搬家的方式逐渐蚕食掉那0.9万亩良田。这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公共花招。
此外,这些土地是在不合规定的招标形式下流失的。按照规定,这些土地应该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然而实际上采取的却是邀请招标。而前者的价格是后者的三倍。这中间的猫腻儿不言自明。尤要者,据媒体报道,征地的相关文件中还有很多地方进行了涂改,也佐证征地程序的瑕疵。
良田已经流失,村民已经补偿。整个的逻辑链似乎完美无缺,可是内中的事实因果却是那么的不合法理。在这当中,作为审批者的公共权力,作为置业公司的地产资本,似乎成了利益的共同体。也许前者为的是政绩,后者为的是利润,但是两者的利益勾连,却异化了权力应该具备的公共品质,使得国家利益受损。
权力失察、错位,利益主体就会见缝插针,两者气味相投,国家利益和公民权利就会被打折侵蚀。本次事件中,权力陷入了权力失序的公共迷思中,村民们陷入了巨款到手的喜悦中,公众则流于对这一事件的好奇甚至羡慕中,这是一种缺乏公共素养的悲哀。(张敬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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