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最深处的原住民部落司马库斯（图）

　　我们一行人从山下出发，经历了将近4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司马库斯，维基百科上称其为“最深山的原住民部落”。通往外界的这条马路，是1995年才完全修成。因为道路狭窄，路况险峻，所以我们上山所坐的中型巴士车只要求在15:00～15:20期间上山，13:40～14:00下山，剩余时间禁止通行。

　　司马库斯居住的都是泰雅族原住民，一位负责导览(接待游客的人)的泰雅族人告诉我们，在没有通路以前，他们的族人会步行到山下的小镇上交换一些部落里没有的物品，来回就得两天。有时候在山下换满了一筐肉，等回来时可能就剩半筐了，因为路上太饿，忍不住吃了。

　　导览告诉我们，部落里60岁以上的老人，会有这样的经验。而直至1979年才通电的司马库斯，则不可避免地会有原始文明和现代文明同时交汇的奇特现象。

　　当天带领我们来司马库斯的是一位对原住民文化很感兴趣的静宜大学老师，他曾经采访过一位103岁的泰雅族原住民(现已去世)，这位原住民不仅有“文脸”，年轻时还有过“出草”的经验。(“文脸”是指在脸上刺青，“出草”是指砍人头。“文脸”和“出草”都是泰雅族人的原始传统。)而他的子孙却会上网，玩俄罗斯方块游戏。

　　后来我们同行的一位朋友在和泰雅族导览交流时，问到“文脸”和“出草”等这种让人觉得“奇怪”的传统行为是否还存在。泰雅族导览却回了一句：“我姑且明白你‘奇怪’这个词的用意。这些仪式现在没有了，以前是部落里神圣的仪式。”他们对部落的信仰和崇拜，依然留存在意识里。

　　这位泰雅族导览有着现代文明的教育背景——静宜大学毕业，但他一毕业就回到了部落。现在主要负责部落教育文化的工作。问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城市而是回到部落，他却反问：“为什么不回到这里呢？”我们所预想的大城市的诱惑与机遇在他们看来无感，正是因为他们对部落的爱根深蒂固，才可以如此毫不犹豫和义无反顾吧。

　　司马库斯在1991年发现神木群(粗壮高大的树木群)，使得当地的旅游业开始发展。后来随着公路的开通，旅游业也在不断地壮大，随之带来的财富却打破了这里原有的秩序。经历了一些波折后，2004年，部落开始实行平均分配的管理制度。部落目前有176人，每人每月可领取1.6万新台币(约合人民币3200元)的薪水，婚丧嫁娶还会有专门的福利，比如结婚会有20万～40万新台币(不可超过两个配偶)、丧事25万新台币补助，中午共同吃饭。

　　部落的行政机构为“3会9部”，包括部落议会、教会(部落信仰基督教)、协会、教育文化部、工程部、财务部、人事部等，其中，部落议会是最核心的部门。如果有分歧矛盾，会进行协商解决，像驱赶族人等严重的惩戒措施，几乎是很少发生的。

　　旅游业现在为部落提供着大约80%的收入，此外，还有水蜜桃、小米等农产品销售收入。而这里旅游业的发展已为当地人民带来了比较富足的生活，我们到时，部落的民宿已经预订到了7月。此外，静宜大学的老师还说：“一位写司马库斯的学生参加某项征文比赛，曾获得了10万新台币的奖金，这位学生把这10万块钱最后都捐给了部落。其实他没必要如此，因为这里也不是很缺钱。”

　　他们不缺钱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钱在这里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重要。相反，他们很排斥一些个人的大财团来此地开发土地、森林等资源。住在大山深处的他们，幸福感只源于和大自然的和谐相处，通过金钱的购买力建立起来的权威在这里被无限弱化。

　　所谓距离产生美，当年桃花源与外界隔绝几代，方有了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闲适。而在台湾最深处的司马库斯，也正是因为和纷繁复杂的现代文明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所以才可以建立一个平和的“大同社会”吧。只是随着旅游业的日益兴旺，外来游客的逐渐增多，不知道这样的安全距离还可以保持多久……(刘昶荣文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