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记者张明新顾立军赖海隆

在巴尔干采访，我们见到了新老两代华侨与当地人士通婚而成的三个家庭，这几段佳话是中国侨民敬众和亲、与巴尔干人民友好相处的象征。

她丈夫是白求恩式的人物

索非亚大学边的一所旧公寓里，张荪英教授接受了采访。她是居住在保加利亚最早的华侨之一，二战刚结束时随丈夫到了那里，当时很少能遇到中国人。她出生于中国的书香门第，如今八十多岁了，记忆力仍很清晰，谈吐十分儒雅。

一九四０年，风华正茂的张荪英从燕京大学毕业，当时正值中华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她放弃了找工作的念头，来到大后方的贵州，进入中国红十字总会救护总队训练所，参加战时救护工作。在这里她遇到了后来成为她丈夫的甘扬道医生。

甘扬道，保加利亚人，国际主义战士。他曾与白求恩等人作为国际纵队的医生共同参加过西班牙内战。佛朗哥集团在德意法西斯的支持下攻陷马德里后，甘扬道等人撤退到了法国。这时中国的抗日战争又爆发，他接受英国医药援华总会的招募，到了满目疮痍的中国，也加入了红会救护总队。在转战贵州、湖南、云南，救治无数中国伤兵员的过程中，他了解了中国人的苦难和坚强，也对张荪英这位善良的中国姑娘产生了爱情。战后，他们携手来到保加利亚，开始了共同生活，并为两个儿子取了意味深长的名字：保中、保华。

初到保加利亚，张荪英就学通保语，然后发挥中文优势，凭借燕京时的英文底子，开始架设中保文化交流桥梁的工作。五十年代她编纂了第一部中保辞典，同时为中国来保人员教授保文，中国前任驻保大使都是她的学生。八十年代中保关系再度密切、经贸交流加强后，学习中文的保加利亚人不断增多，索非亚大学又聘请她讲授中文。“中文先是东方语言文化学院的选修课，现在都有了中文系了。”说到这里，老太太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如今她每周还照常去讲课，平时子孙又不在一起生活，还要肩负照顾九十高龄丈夫的重任。在保加利亚，象甘先生这样靠养老金生活的退休人士生活不宽裕，两位老人没有请保姆，我们刚采访完，张荪英就下楼买菜买面包，准备起了午餐。

一个罗马尼亚家庭和三个中国女婿

在罗马尼亚，我们访问了一位老华侨的女儿，她叫支铭丽，布加勒斯特大学的罗语教师。支老师讲了一个传奇般的故事：她母亲是罗马尼亚人，三姊妹中排行老大，姊妹三人在三、四十年代分别嫁给支、谭、林姓的三个中国人。就这样，她母亲家一下有了三个中国女婿，而当时整个罗马尼亚也没几个中国人！谈起原因，支老师笑道，中国人人好呗！

支老师的爸爸支德严原籍浙江文成，三十年代到罗马尼亚经商。五十年代改做工人，去世已经几年。支老师的母亲则享年九十多岁，今年初才去世。支老师随父亲入了中国籍，作为侨民，大学毕业后她不能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一直在学校教书。文革前，她曾回国，以罗语专家的身份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前身北京广播电台工作过一段，文革爆发后又回到罗马尼亚。支老师育有一子一女，如今她与女儿生活在一起。她为我们做了一顿可口的罗式西餐，开了香槟酒。“因为家乡来人了。”但她还是想与兄弟一起找地方开个中餐厅。“因为中餐更好吃。”

外国丈母娘好不好侍侯

九十年代，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来到巴尔干经商，跨国恋爱多了起来。一个叫任建春的福建小伙子九二年到罗马尼亚后，与房东美丽的女儿玛丽安娜产生了感情。九三年他们结婚了。玛丽安娜对任建春的生意上帮助很大，首先是教会了他很快掌握罗语，然后又帮他打理生意，看摊取货算帐之类的事情样样在行。小任毫不掩饰地夸媳妇能干，而且心好，重朋友讲义气，也学会了中国人那样会过日子。现在他们孩子快六岁了，有了店铺和养殖场，手头不算紧，但晚上回到家里，玛丽安娜不会点一盏多余的电灯。

外国媳妇没得说了，丈母娘好不好侍侯？我们不禁好奇地问。“当然好，否则就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了。但她老人家就是不明白我们做买卖的人需要钱周转，老问那么多钱哪去了，为什么不给她买新汽车和大房子？为什么光挣钱不度假？”小任刚说完，大家轰地笑了。（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