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餐吃的是萝卜炖排骨和西红柿烧带鱼。吃过饭后,我就上楼进了书房,躺在靠椅上,借着斜阳的余晖,继续读那本歌剧史。
读着读着,想起白天读报时看到的音乐会广告来。音乐学院一个叫卡洛莱娜的博士指挥就要毕业了,要以一个合唱音乐会作为毕业作品,这个音乐会上将表演贝多芬、舒曼和伯拉姆斯的作品。如此高雅,却还可以免费观赏。
问妻子去不去,她说要去。于是,就让两个儿子呆在家里自娱自乐了。
音乐会在音乐学院的演奏厅内举行。演奏厅小而雅致,中间十数排位子,两侧的走廊则各有一竖行位子。
浏览了一下演出的人员名单,发现其中很多是韩国人。韩国人在美国从事娱乐业的很多,有的娱乐是商业性的,有的则是文艺性的。韩国人在高雅的娱乐圈子里也很投入。从事音乐大都清寒,如果不是为了精神,断不会投身其间。
乐队阵容强大,后两排是合唱队,一侧是男的,一侧是女的。指挥走上台来,面对观众行了个礼。她个子小,一头卷曲短发,倒也精神,穿着西装,看上去很是利落。扭转身体后,她手一抬,乐声顿时响起。
听音乐不像读书,虽觉得悦耳,却有些不知所以然。仔细观察台上各人的表现:一位东方女孩拉小提琴,居于第二小提琴手的位置,也许是怕肌肤跟提琴直接接触生疼,就拿了块浅色的垫布隔着提琴。另一位东方女孩穿了高跟鞋不舒服,她把鞋尖提起,让后跟触地,使得脚可以处于水平位置。鼓手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每隔一会儿,就颇有些张扬地点击周围三个大鼓中的某一个。仔细辨听,便可以听到鼓声。
《浮士德》开始的时候,两男两女站到了台前主唱,第一女主角唱得特别动情。《浮士德》整个气势很阳刚,男声合唱的时候,旋律像排山倒海般震慑。谈到舒曼,教科书里往往会贴上“梦幻”的标签,但听《浮士德》,却无论如何感觉不到梦幻的气息。
节目单上的节目一一登场,随着卡洛莱娜双臂最后往下一压,交响乐和合唱戛然而止,场中掌声雷鸣般经久不息。
2
一路疾行,进了音乐厅。排在靠舞台的那个门的队列后面。妻子看到紧靠舞台还有一个门,却没有人排在那里,就问:“怎么没有人排那里?”我想也不想,就答:“那道门肯定不开吧。”话音才落,就见一个白衣女生来打开了那道门。我俩急忙改道,紧紧跟着几个人从新开的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直取第三排,走到中央,才满意坐了。我说:“听歌剧也许最好的位置该在第五排吧。”妻子笑道:“我们是乡巴佬,就往前坐吧。”我说:“反正宁愿坐最前面,也不坐在最后面。”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顶上两旁的包厢里都坐有人。我就说:“个人有个人钟爱的位置呢,连高处侧面的包厢里也有人喜欢的。”这个音乐厅纵深不大,其实坐哪里都有很好的观赏效果。
读着《茶花女》的剧目表和剧情介绍,看到了好多东方人的面孔和姓名。到了8点,灯暗下来,歌剧开演了。茶花女从左台蹒跚走出,朗诵着手里的一封信,语调悲哀苍凉。等她走入右台,帷幕才徐徐打开,19世纪巴黎上流社会流光溢彩的场面乍现眼前。
主演茶花女的是一位韩国人,在韩国就成名了,得过无数的奖,现正在音乐学院攻读表演学位。从照片上看去,人很清丽。台上的她扮相清秀,唱腔非常棒。站着唱的时候,声音高亢;躺在病榻上时,声音也充满了金属质感,可见唱功不一般。她的一颦一笑都很得体、自如。每每唱完,台下就是一阵掌声。
在西方的舞台上演绎西方的艺术,且能如此出色,让人不能不佩服。同为东亚人,我也有几分引以为荣。
外国人到了美国,在银行、医疗、高技术等等行业中出人头地,当然了不起,不过那还是有些谋生的感觉。要能在传媒、艺术上出人头地,才真的是了不起。哲学家说过,艺术是最高的人生境界。
这台歌剧分四部,一部完了,就是场间休息,看完出场时,已经11点了。凡尔第在1853年根据小仲马的小说《茶花女》创作的这部歌剧,上演过无数场了,却还是魅力如旧。
经典只有青春,没有暮年。
3
昨天下午才去买的票,得到了第三排中央的两张。看舞蹈,前面的座位就是最佳位子,于是有点奇怪怎么如此好的座位还没被人买走。
大儿子一早去参加一个电子游戏比赛,到了晚餐时间还没有回来,打电话去找他,他说要到午夜才会结束。小儿子年幼,不能把他单独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就只好带着他一起去看歌剧。开场前补买的票,还是买到了第三排。看来前面的位子无人问津。进场坐定,发现前面两排只坐了两个老人。
表演分三场,第一场是音乐学院学生演的,表现的是滑雪场景,蓝衣姑娘、白衣姑娘以及红衣姑娘,还有其他诸人入场出场都飘摇而去,头和身子就像只有一根线连着一样,几分滑稽,几分欢快。
第二场是外面的专业演员来表演的。一束灯光打在两个表演者身上,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人肢体缠结起伏,当然是表现爱。另一个女的在前台左侧唱歌剧。两个表演者的表演出神入化,换来观众不住的叫好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很多演员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台下观众的目光其实只是集中在某一个表演者身上,其他演员只造成眼花缭乱的效果而已。观众的选择大都是一致的,一般跟导演的意图呼应。如果想看整体演员的表演,在电视屏幕上或者在剧场最后的位子,也许可以做到。
其实生活中大大小小的话剧都一样,真正引人注目的只是少数几个人,这才有了出人头地的说法和需要。
第三场,依旧是学生演的,主题不再分明,舞蹈倒是很美的,都是经典的芭蕾动作。那时,我想起了《红色娘子军》,感人的旋律和舞蹈在耳畔脑海里翩翩辗转。《红色娘子军》有跌宕的剧情和精美的形式,说不定几百年后,会成为一个艺术经典呢,就像流传至今的《窦娥冤》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
下午妻子卤了猪肉、猪耳和鸡蛋。小儿子异乎寻常地对卤猪耳情有独钟。去看芭蕾的时候,他要求带一小袋卤猪耳。我想起了小时候跟外公外婆看京剧的情景,剧场里面可以喝茶吃瓜果,生活美跟艺术美有机地交融在一起。于是就应许了他。开演的时候,他嘴里在咀嚼,悄悄问我:“其他人闻得到吗?”我答:“还是不要吃,等到中间休息的时候再吃吧。”
吃东方的卤猪耳,看西方的芭蕾舞,中西和璧,别有一番情趣。
(摘自美国《侨报》 作者:木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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