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麦家“遇见”郭敬明：过分甜蜜还是过分冷漠

　　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风语》在上海书展的签售会上，出现了郭敬明的身影。对此，麦家直率地说：“熟悉文学界的人都知道传统作家和‘80后’这一批作家，一直处在一个对立状态，互相冷漠、仇视、老死不相往来。就像两个平行的铁轨，永远不会交流、永远冰冷。我觉得这是非常让人遗憾的一件事情。我觉得文学在这个喧嚣的时代面前已经很孤独。为什么两代作家不能互相温暖、互相指点一下呢？我一直在想，中国同一代作家之间的关系，包括作家和评论家的关系，都过分甜蜜了，缺少互相之间善意的挑刺和批评。所以我愿意开这个头，愿意让郭敬明站在一个‘80后’的角度，谈谈他们眼中对我们感到遗憾的地方。”(据《文汇报》报道)

　　如果不是因为上海书展，不是因为要签售《风语》，麦家与郭敬明的“相遇”，还真不知道会发生在什么时候。麦家面对媒体或同行，说话一向坦率，在《风语》的北京首发式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夸赞《风语》如何如何精彩，麦家却评价自己“像一个气球，迟早会被吹爆”，此语一出令现场嘉宾多少有一点小小尴尬。此次上海书展上，麦家的言谈或许又会让不少人陷入小小尴尬，“同一代作家之间的关系，包括作家和评论家的关系，都过分甜蜜了”，这一句“过分甜蜜”，将当下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之间的暧昧关系诠释得恰到好处。

　　当麦家将索问的目光注视到郭敬明身上时，可能他是真的想知道“80后”人对自己作品的真实评价，因为太多的“过分甜蜜”，他或许已经不再能轻易相信同辈朋友的评断了。每一位创作者都需要听到真实的评价，不论是“60后”作家还是“80后”作家。曾经有评论写过，“按年代来划分作家群，其实为了掩饰中国当代文学风格流派上的贫瘠”。当经过这种简单粗暴的划分后，不同的作家群体赫然成了不同年代的同龄人聚会，文学本身已经被悬置，大家更在意的也许是小众交情和集体记忆共享。

　　麦家称自己愿意开一个头，让郭敬明去批评他的作品，可郭敬明回应他的，几乎都是夸赞之词。这种夸赞可以理解为尊敬、仰慕，也可以理解成相互和气、彼此失语——你别批我，我不批你。这种的态度，跟麦家所说的“就像两个平行的铁轨，永远不会交流、永远冰冷”看似相悖，但其实还是一脉相承，正是因为“冰冷”，所以才选最保险的称赞，来回避文学之间带着滚烫温度的真诚交流。

　　当麦家“遇见”郭敬明，如果说这是一场能够代表不同年代作家的思想碰撞，那这一场碰撞既不“过分甜蜜”也不“过分冷漠”，更接近一场客气而礼貌的寒暄，《风语》和文学都只是一个引子，背后是两位公众人物礼貌的微笑与再见。文学批评或者作家之间的相互评论，倘若只是一味的客气和夸赞，那交流无非徒具形式而已。作为普通读者，应该更愿意看到作家之间——不论是同代还是跨代，都能针对作品本身做出中肯而有建设性的批评和评论，况且，文学批评与评论不是本就应该如此么？希望，此次麦家和郭敬明稍显温吞的“相遇”之后，至少在文学评论上，作家们能够因为彼此赤诚相待而真正“相互温暖”起来。

　　作者：雷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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