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鼓楼

永定门及瓮城

前门五牌楼
丹青之笔汗青之功,
老画家深爱老北京。
2001年,北京画家刘洪宽先生历时5年创作完成的巨型长卷《天衢丹阙》——老北京风物图卷,长53米,高0.7米,建筑物数百幢,人物5000之多,被誉为20世纪的“清明上河图”。
这幅画的最大特点,是通过宏观的视野和细腻的笔触,为今人和后人收藏了历史的记忆,即“老北京人的记忆”。它的又一个功绩与功能,是早在10年前就成为“北京中轴线申遗”的先声。
刘洪宽早年在中国画院进修班学习,师从工笔人物画名家吴光宇先生。他多年从事美术教学工作,作品曾被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收藏,并在美国旧金山举办个人画展。
一位画家而具有史家风范乃为大家。工笔长卷《天衢丹阙》生动再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北京中轴线风貌,堪称画笔撰写的北京城市发展史的一个重要篇章,并具有民俗研究的参考价值。
如果您想欣赏这幅老北京风物图卷,可到位于前门东大街(老北京火车站东侧)的北京市规划展览馆一游。荣宝斋出版社曾于2004年出版《天衢丹阙》画册3000本,文物专家朱家溍题字。
读刘洪宽画作《天衢丹阙》如同读一段历史,沿着中轴线行走仿佛行走在画中……
1 张择端画的是一条河
刘洪宽画的是一条路
古都北京7.8公里长的中轴线,始建于元代,至今已有七八百年的历史,南起永定门,北至钟鼓楼。
现已73岁高龄的画家刘洪宽,当年画这条中轴线用了5年时间。他以年迈之躯,不辞“苦役”,骑辆破旧的自行车走街串巷,访问老人老住户、查阅历史资料、拍照实物存档、写生数百余篇,风雨无阻,历尽艰辛。
今天,记者仅仅用5个小时行走中轴线,且有刘洪宽老人签名的《天衢丹阙》画册在手,可对沿路风物一一对照着观览,相比画家艰巨的作画工程,实在是太轻松、太舒适,也简单了点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上午,刚在位于望京西区的画家刘洪宽先生的住所采访,听画家说他要“将自己小时看见的老北京画下来,给那些看不见老北京的人留些念想”。在他开始铺展画纸,实现这一朴素愿望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完整的中轴线概念。
“我1938年出生,因河北老家发大水,11岁来到北京。住在京城最窄的胡同——钱市胡同,靠近大栅栏。父亲是裁缝,给梅兰芳做过戏装。那时北京刚解放,老北京城保留着原来的样儿,老城墙、老城门、彩色牌坊到处可见。我小时候就爱写写画画,爱逛天桥、听曲艺、看胡同风景。童年的我,对老北京印象深刻,历历在目。
我这个半辇子‘书’(美术老师),对老北京感情很深。北京经过几次大的改造、拆迁,面目全非,城墙没了,城楼不见了,但童年的记忆难以抹去。1996年面临退休,我想用画笔再现昔日京城的辉煌。我开始画前门、大栅栏一带自己最熟悉、最感兴趣的景物、人物,慢慢拓展到珠市口、天桥、故宫、景山、后门桥……
有人看了我的画说,你画的就是中轴线啊!”
有了中轴线的概念,刘洪宽先生联想到宋代张择端的风俗画“清明上河图”。古今两位画家画的都是古都,不同的是:“他画的是一条河,我画的是一条路”。
画家刘洪宽先生盛情留记者吃午饭,心系行走使得我食欲全无,只好匆匆别过,赶路。
刘洪宽之子、宋庄画油画的画家刘劲松开车送我至地铁站口,为我赶在天黑前的行走赢得宝贵时间。
中午12点过后,冬雾茫茫的天空显露微弱的阳光。
透过阳光,历史在摇晃,1553年始建、1957年拆除、2004年重建的永定门城楼,经过“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坎坷历程之后,又以不真不假、亦假亦真的形式鲜活亮相。
中轴线民俗画卷《天衢丹阙》由南向北地铺展开来,起笔便是永定门外护城河边的一队骆驼,以及等待骆驼们的写明“大车歇脚”的简陋客栈。
如今,站在城门楼前空阔、寂静的南广场上,只见一个独自放风筝的人和两位看客,城门外的古老的“客栈”则被一片现代楼宇所替代。
城门楼上的石匾“永定门”三字,是仿照2003年出土的文物——永定门始建时的石匾原件所刻。
广场上有18根方形立式灯具,上面书写着相同的碑刻文字:
“天衢丽地,槐市陆海;人杰物华,邦国永定。”
从字面上看,说的是京城和永定门,而非中轴线,零星词汇摘自清代乾隆御制《皇都篇》。
如果不是怀揣一本《天衢丹阙》,随时可以按图索骥,还真不知昔日永定门并不是这样一座孤零零的门楼。它与一座箭楼前后呼应,通过围墙构成一个具有防御纵深的瓮城。除却城防因素不说,单从建筑美学的角度看,一对城门楼更有层次感,也更具观赏性。事实上,画作中瓮城内外的马车、轿子、人力车、肩扛扁担的挑夫以及徒步的贩夫走卒们……正是在一个立体的、有弹性的空间活动。
新修复的永定门城楼可供登临望远,20元门票买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诗意。凭栏四望,若不是阳光与云雾的博弈平分秋色,满可以欣赏郊外风光与中轴线上最近的标志性建筑——正阳门的风采。无妨,青葱如带的护城河河水正从脚下流过,清淤后的河道焕发透亮的勃勃生机;门楼前后的大片大片绿地虽然草色泛黄,却仿佛汲取了阳光的色素为自己补钙。
只可惜,好像这里少了一块中轴线的“界碑”。
“这里没有勒石为碑的一个中轴线标记吗?”
“没有。”
售票人员的回答让人多少有些失落。
像中轴线这样一个申请非遗的巨大文物工程,要是在它的起讫处——南端永定门、北端钟鼓楼,各立一尊石碑为标记多好!既让古代建造者安慰,也让现代参观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