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清虚最难做” ——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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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淡清虚最难做”
2009年04月23日 14:29 来源:羊城晚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冷淡清虚最难做”

  ———悼林斤澜先生

  □苏北

  前一阵去了皖西,整天与泥土树木为伍,不闻世事。一进家门,妻子说,林斤澜去世了。“啊呀呀!”我的心立马沉了下来。

  去年底,我将《一“汪”情深———回忆汪曾祺先生》书稿特快寄给他,并在信中写道“先生您给看看,方便中给写个八九百字的短序……”信寄出后长时间没有回音,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原信退回。我给汪曾祺的小女儿汪朝发短信。汪朝说,年内住了几次院。我说怎么回事?她说,还是老问题,肺。

  前年5月在北京鲁迅博物馆满是林阴的院子里,十几位来参加汪曾祺逝世10周年座谈会的嘉宾三三两两站在那儿寒暄。林先生从大门走进来,远远的就看见了我。其实我们已经有10年没见过面,只通过几次电话。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写曾祺的那些文章,我都看到了,很有感情。他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甚是亲切。他脸色很好,一头银发浓密服帖,衬衣外罩着一件灰色小马夹,清清爽爽的。

  会议开始后,主持人请林先生讲话。林先生说,一个叫美学需要,一个叫社会效果。这两个,曾祺都达到了。曾祺晚年写的《聊斋新义》,十几篇文章,我就想:年轻的同志要多琢磨琢磨,这里面有些名堂……都说曾祺“下笔如有神”,我琢磨神在高雅与通俗兼得。

  林先生思维清晰,人亦颇为精神。“死”这个字离他远着呢!因此汪朝大姐告诉我林先生住院,我也只以为是一种老毛病、老年病的平常住院。哪知道情况的严重!老人是如此的脆弱!亲切、睿智的林先生这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开始读林斤澜作品,特别喜欢的是他求变的时期,他写系列小说《矮凳桥风情》《溪鳗》《袁相舟》《笑杉》《李地》。这些小说都有一股特别的“味”。什么“味”呢?汪曾祺说是“涩”。初读《矮凳桥风情》,有时被弄得一头雾水,恍兮惚兮,像梵高的画,色彩迷幻。林先生自己倒有一套理论:“我写的人和事,自己也弄不明白。”“我都懂了,我还写它干吗呀!”汪先生评林斤澜:“冷淡清虚最难做”,充满深情。孙郁写《林斤澜的本色》和《林斤澜片议》,很有见地。孙郁说:“他善于写神秘的短章,表达时跳跃闪动,从不一条路走下去,一笔双影,一腔二调,一身两形。”“读他的作品,有时也像民国文人的笔记,野史与乡邦文献尽入其眼,加之野狐禅的讥诮,使文章如暮色中的乡间古道,影影绰绰之间,闪着神秘的光,让人有无限的遐想。”说出了林斤澜自己的苦闷,不解,恍惚,不确定性,打水漂的飘忽感。林斤澜求变之后的文字有了一种全新的、别样的感觉。他的《小说说小》,也是很好的文论,写得很有情趣。从中也可以看出林斤澜读书和知识积累的脉络,对了解林先生,是一把极好的钥匙。可惜这本书现在已不多见。

  林先生曾为我工作的报纸写过两篇短文,都是写孩子的。手稿中圈圈点点,改动甚多,给人的感觉还是干净清爽。稿件的整洁与否,并不在卷面改动多少,而在于那些改动和牵出的线条、文字,有没有书卷气。可惜那些手稿当时交给校对,并没有要回保留。稿件中的附信也不知了去向,现在能见到的,似乎就是夹在一本什么书里的信封了。

  我痛惜我的遗憾,由于散漫和疏懒,没能早些时候让林先生为我写下一点文字;也痛惜到北京时,多往来于无聊的应酬,而没能常去林先生府上,多聆听聆听他的教诲,总以为日子还早。一旦失去,悔之已晚。

  林先生的女儿说,林先生是笑着走的,一向乐观的他不喜欢别人在身边哭哭啼啼。人们都说,林斤澜和汪曾祺是“文坛双璧”。他们的友谊是外人难以深晓的。汪先生去世后,林先生少了一个可深谈的朋友,内心无比寂寞。我倒是要说,这一回老哥俩终于是见面了。

  林先生在汪曾祺逝世10周年座谈会上说:我生病在医院里。醒来,看见曾祺的人,他就不过来。我说:你过来,你过来。他就不过来,他就在那儿说。仿佛这个人就在那儿坐着呢!

  这一回,林先生自己过去了。而我们的内心,却充满着无比苍凉和寂寞。

【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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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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