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与书髓楼藏书

　　刘源

　　曾任过三年半民国大总统的徐世昌，可能是近代藏书家中官位最高的一位，尽管他的藏书不算最有名。

　　徐世昌(1855-1939)，字菊人，号东海，直隶天津人。光绪十二年(1886年)进士，入翰林院编修。初入袁世凯幕，后官至军机大臣、东三省总督、邮传部尚书等职。民国初一度隐退河南辉县水竹村，后出任国务卿。他与袁世凯关系密切，官运亨通，但彼此间也有矛盾。袁氏称帝时，徐世昌虽也曾穿上特制的“洪宪”官服照了相，神情却有些尴尬，旋即托病辞职。袁封他为“嵩山四友”之一，徐心里明白，此即“永不叙用”之意。袁死后，徐世昌才再度出山，1918年秋任大总统，1922年下台。

　　徐翰林出身，喜欢舞文弄墨，官位又高，宦囊累累，聚书当然方便。藏书处曰书髓楼。有《书髓楼藏书目》八卷，著录经部四百部、史部一千部、子部八百部、集部五千部，共七千余部。数量颇可观，间有稿本、明刊本，而主要为清人诗文集，专录清人别集书约2700种。

　　1922年后徐世昌退隐天津，自书“半日读书半日静坐之斋”匾额，召集一班文人开编书处，所据就是他的藏书。主持此项工作的是嘉善人曹秉璋，然而选择不精，考订欠详，刚出版就引来一片批评声，只好宣布“停印拟修改”。又修《清儒学案》，选道、咸、同、光四朝诗史，均以显宦之作充塞。徐世昌在出版方面也有过贡献。他任北洋政府国务卿时，曾倡议在河南设“中州文献征集处”。徐氏捐资编成“中州文献”丛书，为民国时河南出版界一件大事。

　　徐世昌著述甚多，有《退耕堂政书》五十五卷，《大清畿辅先哲传》四十卷，《归云楼题画诗》二卷，《东三省政略》十二卷，《明清八家文钞》等。除诗文集、题跋外，大部系其部属捉刀代笔，据说只有《明清八家文钞》为桐城吴北江代为评选，较其他捉刀者为精审。

　　徐氏著刻历来评价虽然不高，但平心而论，聚集二千余种清人文集也实属难能可贵，是有功于文献的积累和保存的。徐氏卒后，书髓楼藏书归宿如何呢？也许因为无宋元古本，历来藏书家不屑一顾，因此似无人关注。近出《文献家通考》也称其“今流于何处，当俟考。”其实书髓楼藏书的下落据李新乾《藏书家刻书家陶湘与修绠堂书店》一文记，解放初，徐世昌家老太太仍在，其编纂《清儒学案》等所购的清人诗文集底本都急于清理掉，便找到北京隆福寺修绠堂。修绠堂过去曾经营陶湘、董康、罗振玉等新刊的书籍，也出售过徐世昌著述和编辑的书。修绠堂第二代主人孙诚俭(助廉)深恐此批文献散失，随即找熟人范文澜先生帮助。多方努力之下，终将这批清人著作由徐氏家属捐赠国家，今藏于中国科学院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