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潜伏》的成功不可复制

　　“电视剧《潜伏》很受欢迎，而我只是小说作者。好的导演、编剧和演员促成一部好作品，然后我就成了‘著名作家’，所以这个‘著名作家’浪得虚名。”在同济大学第四届作家周主题对话会上，天津作家龙一与同济学子坦诚交流，他同时表示:《潜伏》的成功不可复制。

　　小说《潜伏》原文仅约一万四千字，龙一说，他能够提供给编剧的其实根本上就是两点:一个是独特的人物，一个是独特的戏剧结构。“独特的戏剧结构就是那种充满了矛盾和冲突的假夫妻关系。”龙一称，在这点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值得赞赏的，“因为我发现了历史当中被遮蔽的东西”。

　　在他看来，在党史和革命者的回忆录中，谈到假夫妻，谈到他们的地下生活，谈到他们战斗经历时，大都讲的是他们的意志，他们为革命作出的牺牲。“这些不可否认，但是漏掉了一点:他们真实的生活。特别是地下工作者，作为假夫妻共同生活时，比真夫妻烦琐的生活带来的压力要大得多。更何况当时是不发工资的，他们为了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要自己去谋求经费，这也就是为什么余则成变成贪官的原因。”“特别是在真实的人物关系、人物情感上，导演、编剧姜伟做得非常好，他还原了历史的实存。”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革命历史剧《潜伏》居然变成了职场教科书。”龙一在表达意外的同时也感到欣慰:我们五千年来的生活本质并没有发生变化，我们面临的困难，进行选择时的依据、方法、途径都没有变。从先秦到今天均是如此。于是国民党军统的办公室政治，跟我们今天的职场生活极为相似。“这也就是说电视剧《潜伏》正好应对了今天的生活，现在的生活需要它来被触动，观众也想要接触平常不好意思讲的东西。”

　　然而，龙一同时表示，电视剧《潜伏》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他说，他和电视剧的主创人员在一起庆功总结经验时，原本打算在《潜伏》后做一个更好的，但“发现不是这回事。《潜伏》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它正好应对了社会需要，应和了我们对生活的重新再认识，特别是重新认识自己的需要”，所以，即使下一部作品更好看，也仅仅是电视剧而已，不可能获得像《潜伏》这样的成功。

　　面对“中国读者喜欢怎样的文学口味”这一问题，龙一表示“难以捉摸”:不同的阅读层次，或者说不同的接受层次，有不同的口味，“我们实在没办法把中国老百姓的口味统一在一起”。但“我现在做的工作就是讲故事，用讲故事的形式把我对生活的认识传达给读者”。

　　通过多年研究，他发现:“无论是现代派还是后现代派，无论他们把故事弄成什么样子，即使是说自己再也不讲故事，实际上也是对故事的批判，或者说对故事的否定。他们也永远离不开故事这个根。”而“任何一个读者、观众都需要故事。故事是生活的安慰剂，每一个人都需要通过听故事、看故事，找到移情的对象，宣泄自己的情感”。

　　本报记者陈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