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假合资案内幕:挂洋旗寻庇护大发洋财——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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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最早假合资案内幕:挂洋旗寻庇护大发洋财
2009年11月16日 09:16 来源:重庆晚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南滨路旁的法国水兵营。
聚福洋行直航川江的“福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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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档理由

  南岸区董家桥21号,一楼一底的小别墅,青砖灰瓦,整体筑在高高的石基上,房前是一片小院落,大门弧形内凹。这是重庆开埠时期法国洋行高级职员的住所和活动会所。虽已破败潦倒,但高贵、优雅的贵族气息仍依稀可见。

  就在这栋别墅里,82年前诞生了一出恐怕在全国也是最早的假合资案——重庆当时的豪门黄家与法商永兴洋行合资成立聚福洋行,贯以“法商”二字对外。法国人不参加经营管理,不问盈亏,聚福洋行每年致送法方“挂旗费”银子3万两。

  假合资成功唬住贪官污吏,避开了军阀、土匪,聚福洋行获得可观经济效益。《商界·中国商业评论》执行主编周攀峰说,这笔交易考量出乱世之下,企业家的生存智慧和勇气。近百年过去,一些企业依然徘徊在历史窠臼里,类似假合资仍在重复上演。

  民主建国会重庆市委员会和市工商联搜集整理的一份史料中,时任聚福洋行总经理的黄瑾莹先生详细介绍了假合资经过。

  挂旗背景:

  挂洋旗躲避兵匪官霸

  清末民初,黄瑾莹家是活跃于重庆的大资本家,经营棉纱、匹头、山货、钱庄、煤矿和轮船等生意,资金积累达四五百万银元。黄瑾莹父亲黄锡滋不结交官宦,更不同军阀发生关系,主要利用拉亲戚、认亲家等方式,选送心腹进入商会,希望撑起自己的商业王国。

  1920年冬天,黄家创办福记航业部,买进“嘉定”旧轮一艘,航行于长江宜宾到泸县段,初衷主要是自运商货,为川江下游载货运输,后卖掉“嘉定”轮,买进福源、福来、福同大小轮船三艘,行驶重庆至宜昌航线。

  黄家轮船在行市疲滞时,多装运别家货物,行市快销时,主要装运自家货物。经营7年,获利31.6万两银子,当初轮船购买本金也不过10余万两。黄锡滋看准了川江航运这条“黄金之路”。

  当时四川军阀割据,重庆是唯一的大商埠。军阀打进退出、城市易主频繁,个个都伸手要钱,抓船打兵差更是家常便饭。此时,黄家商会势力也帮不上忙。无奈,黄锡滋通过亲戚、重庆海关帮办童继达与法国人取得联系,协商在轮船上悬挂法国旗,寻求保护。

  挂旗内幕:

  洋行合资合同阴阳两份

  南岸董家桥21号是一栋一楼一底的别墅,青砖灰瓦,筑在高高的石基上,房前有片小院落,大门呈弧形内凹,是重庆开埠时期法国洋行高级职员的住所和活动场所。虽已破败潦倒,但高贵、优雅的贵族气息仍依稀可见。

  就在董家桥21号,黄家与法商永兴洋行谈妥合作条件:成立聚福洋行,贯以“法商”二字对外;法国人不参加经营管理,不问盈亏;聚福洋行每年致送法方“挂旗费”银子3万两,按月支付2500两。

  黄瑾莹说,黄家轮船从此摇身成了法国商船,航行川江。当时社会是“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挂法国旗后,果然多赚了不少银子。好景不长,1927年,黄家三艘轮船行驶上海,修理兼避兵差。停修期间,法国政府突然提出,永兴洋行与聚福洋行合作不合法商对外投资规章,法商应有1/3股份才算合法组织。否则,不立案注册,法方不给予保护。

  法方扣留黄家轮船,黄家被迫同意改组聚福洋行。经过讨价还价,重新订立了章程,吉利洋行改替永兴洋行出任法商代表,法国人沙礼出任法方经理。法国人不愿现金入股,仅将重庆、汉口部分地皮、房屋等不动产折价7万两作股本。随后,中法合资的法国聚福洋行正式向法国外交部备案。

  实际上,双方还缔结了另外一份密约:法方1/3股额是假的,聚福洋行没有法方地皮、房屋所有权的变卖、抵押及其他处置权项。法方不享受洋行股份盈利分配的权利,不负亏损责任。双方实际履行的唯一条款,依然是每年付给法方“挂旗费”3万两。

  密约是在1927年11月26日签订,随后每隔两三年续订一次,直到1942年结束。聚福洋行除按月支付“挂旗费”,还得供应吉利洋行总经理罗德和、法方经理沙礼等人生活开支。沙礼每月支取千多块银元的薪水,还要索取云南漂烟、白兰地名酒和零星生活费用。

  黄锡滋为巴结好法国人,还把法国驻渝领事迈达接到几百米外的南岸玄坛庙住所居住,认其老婆作干女儿。抗战爆发后,黄家还在自家屋顶铺上法国旗,以保护家财。

  挂旗效益:

  法方庇护聚福大发洋财

  聚福挂上法国旗后,很快享受到优惠。记者看到,当时黄家码头与法国水兵营相距不过两三百米,徒步几分钟便可走到。黄瑾莹说,每次出航,都有五六名法国水兵上船,担任护航队。此外,法方除派沙礼担任法方经理外,还指派法国人担任船长。

  此后,聚福轮船高悬法国国旗,专门写着“法国商船不装士兵”的标语,在内河通行无阻,还可以任意开辟航线。更重要的是,避开了军阀官匪压榨和宰割,抵制了同业吞并。

  黄瑾莹说,当时,对外大事一律请法国领事出面,小事则由沙礼处理。法国人动辄声言“惹动外交”,吓住不少人。当时,黄家下面一个掌柜私营生意失败,债权人来聚福洋行嚷着要查账,沙礼闻讯赶来,只一句“要查账就到法国领事馆去查”,气势汹汹的来人立即乖乖走掉。

  机轮开进川江后,木船船户和船工认为饭碗被抢夺,一直心存怨恨,并展开殊死搏斗。川江运食盐出川,当局一直交由木船装载,以求平衡,聚福洋行勾结军阀官僚,破例拿到了盐运业务。

  当满载食盐的福源轮在南岸玄坛码头正要启航时,几百木船船户、船工上前阻止,进而发生冲突,轮船锅炉被捣毁,三领江颜永林被杀死。事件发生后,法国兵船立刻开来,驱散船工和群众,一直护送福源轮开驶到上海修理。善后事务,则由法方向外交部提出交涉处理。

  聚福洋行凭借“法商”招牌,在军阀混战、捐税多如牛毛的四川境内,10多年来没纳过一分捐税。川军21军航务处有一次坚决要求聚福洋行出兵差,法国人不肯失去体面。进退两难间,双方最终找到妥协办法:川军士兵穿上旧蓝布衫乔装旅客上船,所带武器交法国人保管。

  聚福洋行一帆风顺地经营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运输业务更是猛增。聚福洋行买码头、添设备,走上极盛时期。当时,聚福洋行除不动产外,现金积累达到300万法币。

  挂旗影响:

  挂洋旗经营今天仍在上演

  当时,川江其他航运经营户几乎都知道聚福洋行挂羊头卖狗肉,除了嘲笑几句,别无他法。不断增长的业务量和财富积累,让一旁的法国人垂涎,决定要“依法行事”。

  其实,双方合作后患早已埋下,除先前签订的阴阳合同外,法方经理沙礼不过是个流落到重庆的流氓,被永兴洋行总经理罗德和临时收用。沙礼除了有事到船上晃悠两圈,整天就是吸大烟,与袍哥大爷们混在一起吃喝嫖赌。而法方安排来的所谓船长,对轮船和航行知识一窍不通,只是放在轮船上装门面吓唬人。

  1939年,吉利洋行巴黎总行派代表吕丹来中国清理在华资产。吕丹来到聚福洋行视察后说,根据“中法合资”章程,法商有1/3股份,拒绝承认密约。他通过法国领事发来书面函,要求聚福洋行限期交出账目财务,否则停业。

  双方从重庆一直谈判到越南河内,历时一个多月。在两大证据面前,法方代表勉强承认,对聚福洋行并没实际投资,但要求聚福洋行出现金补交上法方的股本。聚福洋行不想闹翻,交钱委曲求全。

  1940年,国土大部分沦陷,聚福洋行业务直线下降。此时,聚福洋行又遭遇国民党官僚资本的刁难和敲诈。当时法国因在二战中居于劣势,国际地位日渐没落,不但无力帮助解决,反而抽走部分股本金。

  1942年6月13日,在官僚资本支持下,聚福洋行突然退掉最后的两万美元股本,轮船改挂中国旗。“得到通知时,沙礼等法国人正在屋子里吸大烟,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黄瑾莹回忆。沙礼更没想到,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住宅,现已是租赁户居住的大杂院,整日狗吠鸡鸣。其实,这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实证历史学家吴思关注到80多年前这起假合资交易,他专门写文章谈到,聚福洋行挂洋旗所得的钱,应该叫法酬——法规或制度造成的收益,是商业文明非理性的表现,是通过流血牺牲换来。

  吴思还介绍,1905年前后,清政府企图收回“利权”,以龙旗替换洋旗。许多商会想乘机捞一笔龙旗的挂旗费,但各关卡贪官污吏和骄兵悍将不认龙旗,敲诈勒索一如既往。于是,这场运动很快不见踪影。到1911年,中国海关挂号内港船只,洋旗船占16%~17%。1924年,这个数字翻至32%。

  商界传媒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苏小和认为,82年过去了,今天一些企业仍打着洋旗,希望获取超国民待遇的权利,结果导致无穷后患。他举例说,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法国企业达能并购娃哈哈一案,实际就与82年前聚福洋行挂旗经营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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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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